分外动人,又分外孤寂。「你等等。」方故炀突然脱了亵衣,一声不吭地光着上身朝门外走去。「你要去哪儿?」「等我一下。」返回时手上提着门口接屋檐夜露的水盆,就着里面积得满满的水,往自己身上浇。「哗啦‐‐」洋洋洒洒,水珠飞溅,湿了少年匀称精壮的身躯。夜风又一阵袭卷,太子抖了抖身上水珠,腰身轮廓似笼上了淡淡的霜。那边c黄上盘着腿的淮宵看得发愣‐‐他这是做什么?「方故炀!」淮宵急得拍了拍c黄板,哆嗦着腿站起来,「回来!你疯了!」「嘘。」太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站在风口。像是咬定了他淮宵腿软站不起来似的。淮宵伸出光裸的右腿,脚步虚浮地踏在冰冷的地板上,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跪下来。太子见他想下地,才转身朝淮宵大步走来。一下子抱住半跪在地上的人,冰冷的躯体贴紧了淮宵的滚烫的身子。很冰,带着夜里寒风的湿度,淮宵感到一阵透人心脾的沁凉。晕晕乎乎的淮宵瘫了下来,被紧紧贴着的方故炀揉乱了漆黑的发。「淮宵,」太子声音抖得厉害,「乖,睡一觉。」淮宵疲惫的抬抬眼,声音有气无力:「你会生病的。」「不会。」「你会的。」「不用你担心。」怀中人突然勒紧自己,方故炀觉得身体被淮宵身上的热度变暖和了些。淮宵倔强地拉着方故炀跌跌撞撞上了c黄,被子衣服全部搭上,将两人裹紧。自己因为身高比太子短了一截,枕头又小,淮宵便像小时候那般,贴紧了方故炀结实的胸膛。似乎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暖和不暖和。」方故炀伸手揉了揉他的面颊:「暖和极了。」其实,淮宵是觉得要舒服很多了。那时候的方故炀站在窗户边,冷冷的眼神以及倔劲,就像一场大雨。「明天……」「咱们不去书院了。」方故炀搂紧他。淮宵调整声音,笑出声来:「好。」第二日天未亮,府上下人照常来请淮宵晨起。见到太子与他同榻而眠,也是见怪不怪了。淮宵未能被叫醒,方故炀倒是先醒了来,伸手探了探淮宵额间温度,似是已经烧退,仍还是不放心,又派人请来府上御医,为淮宵诊治把脉。哪知今晨太医院有大事,府上没留一个,府内总管又不得不请人快马加鞭去太医院请人。太医院那边听说是太子府上,急急忙忙派了两个御医看诊,连带着扶笑也跟来。扶笑跟着俩御医跪下叩首,正要请安的时候,方故炀终是嫌烦了,摆摆手,坐起身子来。身边侍女伸手给他披上一件袄裘。「礼都免了,快过来。」为首的御医毕恭毕敬,行至c黄边给淮宵把脉。c黄上淮宵闭着眼睛还没醒,感觉有人碰触,猛地将手一缩回来。又拉了拉方故炀衣角,抱着他的手臂,哼哼唧唧的,要往他身边凑。那御医倒是脸色变了变,不敢妄论是非。后面站着的扶笑见这一幕,却是险些没笑出声来,被方故炀甩了个眼色,立马住了嘴。故炀太凶了,要去给常尽告他。方故炀倒是毫不避讳,伸手把淮宵揽了一点过来,轻轻抬起他的手腕。「曾太医,劳烦坐近些。」「谢殿下。」都要贴到c黄上去了,那御医才碰到淮宵的腕子,沉吟了一会儿,退后数步,跪了下来。扶笑也跟着跪下。「启禀太子殿下,淮宵公子寒热刚退,还需服药静养。」「别无大碍?」「无碍。」方故炀刚想让他们退下,那御医又开口了:「只是太子殿下您,面色发白,气血不畅,想必也是受了凉。微臣,开两副药方,恳请太子殿下一同服用了。」「好,退下罢。」方故炀提起被子,给淮宵掖好了,「扶笑留下。」两名御医先行告了退,留扶笑一人站得端庄。等屋内的人都给遣走了去,扶笑才走到c黄前,问他:「你俩昨晚凉着了?」「昨夜里淮宵犯了寒热,我也,着了凉。」「还说早就没一起睡了,」扶笑白他一眼,「我要告诉小初去!」方故炀一笑,慢慢躺了下去,「不想理你。」「药方给你府上的人了,记得按时服了。」「知道。」扶笑转身欲走,回头看太子还未闭眼,轻声道:「多休息休息,我先走了!」太子本想回她几句嘴,身边淮宵像是被吵到,难耐地又拱了几下,太子才摆摆手道:「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