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菱一向是个心宽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人生在世艰难,她两世为人都投身在有些身份的家族,比起那些贫民孤寡,已经算得上很好了,不能太过贪心。
至于男女之情她更是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情也向来是靠不住的,上一世,她的皇帝老爹那么宠爱宸贵妃,最后生死关头不还是推了那个女人出去丧命。
她只求能安稳一世,再顺便吃遍美食就完美了!
方府在这遍地达官贵胄的京都实在算不上什么,这桩婚事从头至尾也只是萧王府一头说了算,萧王府说纳她为侧妃,那她方长菱就是侧妃,萧王府说要娶她做萧王正妃,那她更没有拒绝的权利。
何况,有了这么好的理由接近萧王,集齐下一颗转生灵才是正事啊!
至于以后的事情,方长菱一口接一口的吃着桃酥,她又没想着真和萧王做一对恩爱夫妻,在王府摆烂、当个吉祥物就是了,萧王府总不至于把堂堂王妃给饿死吧。
比起方长菱载在贵妃椅上吃的认真,莲糕倒是急的嘴皮子都要冒火了。
“小姐,现在外面都在传方家大小姐是个有手段的女子!大庭广众让萧王爷把自己扑倒,还能让老王妃都出面认下这门亲,欲盖弥彰说是早就定下了方家千金,捡了个天大的馅饼!这方大小姐平时不声不响的,一下就震惊京都啊!
小小五品官员之女竟能坐上王府正妃,在大洲这讲究门第的朝代,自是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便是这萧王爷是个斗鸡赛狗的常客,对女子好像也没什么兴趣,那也是天大的馅饼啊!
捡了大馅饼的方长菱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抓着过去不放有什么意思,做好眼前之事才是正经。
“莲糕,你觉得你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呀~”方长菱直起身问道。
莲糕脱口而出:“小姐自然是最好的小姐,和气良善,便是二小姐总来找您的麻烦,您也不曾和她计较过一次,小姐还总去帮助那些穷苦之人,若不是因小姐心地纯良,观音菩萨的坐下小童也不会托梦给小姐!自是因为我家小姐是这世间顶好的女子。”
方长菱忙把手中桃酥塞进嘴里掩饰尴尬。
观音菩萨的坐下童子托梦不过是她随口诓骗莲糕的,没想到这小妮子一直深信不疑,要是这忠心侍主的丫头知道她早就不是她的小姐,而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孤魂野鬼,怕是要恨的抓花她的脸了。
日子如细沙般从指缝溜走,距离方长菱嫁进萧王府的日子也越发近了,方志学依旧每天看到方长菱就板着一张脸,方妙菡每次都是拿鼻孔看她,柳氏则是里里外外操办着方长菱的嫁妆事宜。
不得不说,方长菱觉得柳氏这样的后娘也算是极为难得了。
毕竟自柳氏进了方府,从未为难过死了亲娘、又不被父亲喜爱的自己。也从不仗着生了儿子就惦记前头夫人留下的嫁妆,毕竟方长菱亲娘的娘家人都死绝了啊,想要吞了这份钱还不是轻而易举。
方长菱一直记挂着那日云楼看到转生灵的事,这些时日让莲糕多番打听、了解这个年轻王爷的一些情况。
莲糕这小妮子在方长菱面前虽是个直言直语的,但在外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大丫鬟。
莲糕神神秘秘的关上房门,到方长菱侧边的矮凳上坐下,张口道:“小姐,打听到了,咱们府上采买婆子的侄媳妇的堂弟的外祖父曾在王府当过差,这老萧王爷不是异姓王!和当今上头坐着的那是一脉下来的。”
方长菱自还魂以来,每日自顾着吃喝自在,倒也从未关注过当今皇室的消息。不过皇室哪能没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呢,方长菱轻轻点头,“倒也正常。”
莲糕沉浸在得知皇家秘事太过紧张,一时间没有注意方长菱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莲糕回道:“老王爷和老王妃育有三子,前头的两位公子跟着老王爷去打仗死在战场上了,现在的萧王爷是老来得子,五岁承袭了萧王爵位。萧老王爷在世时那是宠的不行。可是大家伙儿都说这幼子被宠坏了,一点不像萧老王爷。”
“整日的斗鸡赛狗、不学无术,脾气还怪得很!一言不合砸人摊子,当街殴打孤寡妇人、辱骂世家千金!这王妃也从不管教幼子的荒唐行径,老王爷仅剩的一个独苗,自是护在怀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着!”
“小姐,今后你要嫁给这样的一个人,你的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你凡是都不争不抢,以后那萧王爷妻妾成群还不都欺负到你头上来,小姐你得像先夫人那样。。。。。。”
莲糕的拳拳肺腑之言方长菱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实在是想不通,萧延这样一个娇宠长大、不缺吃不缺穿、随心所欲的少年郎,能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待嫁进王府,在萧延身边日日观察,总能知道让他死前都放不下的执念是什么,这枚转生灵她方长菱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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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大婚之日,到底也算是皇家娶妻,就算这王妃的身份确实低了点,那场面也是要支棱起来的。
迎亲的队伍从东坊浩浩荡荡而来,喜队前后举着大红“親”牌的就足有二十人之多,捧着喜盘、抬着喜箱的更是拉起长长的队伍,吹打喜乐的乐匠们也是鼓足了腮帮子,着实是一支盛大体面的迎亲队伍了。
只是这队伍中间骑在高马之上的新郎官看上去不太协调。别家新郎官都是精神抖擞、喜气洋洋,这萧王看上去倒也是挺高兴的,不开口说话时那俊美的容貌还是让人不由失神,只是这迎亲新郎官怀里抱着只公鸡。。。。。。就实在是有些怪异。
萧延今日一身大红宫炮,头戴红纱帽,一双明亮的长眼中满是桀骜不驯,怀里的红身黑尾公鸡仿佛都随了主人的气质,高昂着头颅,满是不屑。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到了方府门前,萧延翻身下马,弯曲左臂与身体之间形成的支撑夹住公鸡,那气势倒像是去砸场子一般。
喜婆忙甩着帕子高声叫门打破尴尬:“新郎官儿到啦,新娘子莫要磨蹭害羞快出来吧~大家伙说是不是啊!”说完拼命地挤眉弄眼对周围的人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