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陈愿知道老管家是这样想的,一定会认真解释:咱都是打工人,你有因为不喜欢,就不工作了吗?况且系统说了:为保证主角爽度,男女主角都不能受重伤,更不能凉,否则工具人陈愿就会被雷劈。你看我敢不敬业吗?她唯一的倔强恐怕就是不肯像其他影卫那样叫萧绥“主上”了。到底也是当过北陈太子…替身的人,陈愿还是有那么点骄傲的。但总该称呼一声殿下吧。然而她在军中时,又总被下属叫做太子殿下,习惯了别人如此称呼自己,陈愿还是觉得别扭。最后,她决定唤萧绥公子。是尊称,但也相对平等。陈愿话不多,目前为止,和萧绥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一句:“公子,小心。”作者有话要说:言下之意——你闪开,我能打。陈愿以为:我的业务能力可太强了。然而在萧绥的视角,又是另一种感受,每当陈愿挡在他身前时,他都会觉得:她又想升职加薪了。作为报酬,萧绥涨了陈愿的俸禄,并且让管家买些衣衫用品,权当奖励慰问。他绥王府从不苛待任何一个人,也绝不会埋没任何有上进心的人,哪怕她来自北陈。这点倒不是萧绥刻意去查,而是陈愿的生活习性与南萧不同,她习惯面食而非稻米,对于乘船生疏得像第一次,骑射却是一等一的好,饮起酒来也颇为豪爽,不似南萧女子如水般柔软。陈愿更像是连绵的雪山,看着生人勿近,靠近了才知道她的大气磅礴,至少在萧绥看来,她的胸襟与格局,绝非一般人。初初知道这一点,还是萧绥领着她去安置北陈流民那回,他随口问陈愿:“你待如何?”她答:“教他们南萧的习俗,穿南萧的衣服,吃南萧的食物,帮助他们安定下来,久而久之,就能实现同化。”萧绥垂首轻笑:“阿愿,他们和你一样,来自北陈。”被点明身份,戴面纱的少女并不意外,颔首道:“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在南在北并无区别。”若她是真正的北陈太子,总有一天也会想合并南北。萧绥侧眸看她,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子眼底和心中都有山河。他大概是懂的——她那句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只要影卫忠于自己,无谓来自南北。萧绥幽如深潭的眸底真切染了点笑,他不是草木,不会对她一次次舍命相护视而不见。哪怕他本可以躲开那些暗杀,他也这样做了二十几年,可在这世间行走,人总盼着有个知音,甚至是有个人,能够站在他身前。不是因为命令,而是本能。萧绥又想起前几日一行人去军中,途径长街时,新开业的酒楼正在挂牌匾,绳索吊着沉木往上升,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突然,他被身后的少女用力推开,再回眸时,陈愿已执剑劈开了坠落的牌匾,实木砸地惊起巨响,一并溅起水洼里的泥尘,扬在她身上,脸上。萧绥的心乱了一瞬。他走上前,取出帕子递过去,说:“给,先擦擦吧。”陈愿颔首,拭了拭自己开裂的雪白长剑,很有几分心疼。和尚师父说,剑就是老婆。她老婆断了。陈愿微冷的眉目轻敛,深吸口气后,说:“公子,帕子洗干净再还你。”萧绥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是让她擦擦脸,不是擦剑。陈愿不太懂,她习惯了做弟弟陈祁年的影子,也习惯了在沙场日不洗脸,皮相于她,可有可无。说起来,她最喜欢的还是那杆跟随了自己多年的白银长|枪,可惜,“濯缨”被她的母亲沈皇后扣下,留给了陈祁年。陈愿不太高兴,那只枪兴许是这世上唯一记得她上过战场的人,她不是圣人,也会委屈。这种时候,她听见脑海里习惯装死的系统说:干得不错。陈愿紧绷的心绪这才松了松,她来这个穿书世界已经十八年,隔着这些岁月,她并不能完整地记起《凤命》一书中所有细节,所以十分警惕。毕竟随时随地都能发现新危险。一如刚才。她该庆幸的是,萧绥有着男主角光环,在战场上厮杀了那么久,也没达到重伤的程度。不愧是天选之子,哪像她那些年,小心翼翼也还是命悬一线。陈愿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想开一点,相信萧绥,但她又近乎本能的害怕意外,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发生,直接断了她所有的努力。人一旦太在乎一件事,就会畏手畏脚。陈愿吐出一口浊气,她习惯了只伤心难过一会,因为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