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喻没怎麽见过谢更阑的眼睛,可屈指可数的几回,平淡柔顺的目光已然刻入陈喻的眼底,那绝不是面前透着血光的阴冷无神。
走火入魔了吗?刚刚的魔气不是幻觉?
就像谢更阑自己说的那样,突如其来的失忆,以及突如其来的罪名。
所以那个铃铛在响?
一个分神,长锋笔被斩断。
陈喻旋身绕开谢更阑的斩击。
他“啧”了一下。正面强攻还是勉强,得拉开距离再轰炸一番。
可那是谢更阑。
谢更阑失心疯攻击他,他也要对谢更阑下死手吗?
铃铛晃得愈发剧烈,原本休憩的山洞充斥着血腥味,清悦的铃铛声也显得刺耳。
陈喻扔掉断笔,连跃数步,与神志不清、只知乱砍的谢更阑距离渐远。
他没有用一字诀,隐匿在暗处进一步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他在看银铃。银铃震颤跳跃,完全暴露出来,陈喻看清了上面完整的符文。
高阶静灵纹,专防高阶修士道心偏移。
可有着高阶静灵纹的银铃摇到即将断气,谢更阑连挣扎都没有,疯的属实过头。比起走火入魔,更像被不得了的东西操控。
谢更阑挥着平沧剑乱砍,好端端一把灵剑甚至不如屠刀。
他胡乱挥砍,不够大的空间里,很快又攻到陈喻面前。
魔气缥缈,陈喻捉摸不透,用测寻器刻印,然后在平沧剑即将削掉他脑袋前,往下一躲,再转到谢更阑身后。
山洞大喇喇开着洞口,陈喻一躲一跑,正面面对洞口。
夜里风凉,阴森森的冷气往洞里涌。
此时此刻,陈喻的心比夜风更凉。
他和洞外的人对视。
青衣、黑纱,临场部的侦员。
真巧。
洞外的侦员许是也在愣神。
抓了那麽多年犯人,第一次碰到往枪口上撞得如此痛快的,换陈喻也得掐自己一把。
但眼下的情况不容陈喻感叹。
前有侦员要逮捕他,后有谢更阑要抹杀他,旁边还有邵洺尸体搞不清所以然。
陈喻依旧认为,其中有诈。毕竟谢更阑极有可能被幕后之人操控。
他真掐了一把自己,在和侦员比反应速度的情况下,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快。
陈喻丢出测寻器,扫描邵洺尸体,又咬破自己的食指,在谢更阑缺乏理智地挥剑时,草书写就“止”字,强行让谢更阑昏过去。
所有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外头的侦员展开符箓群,围住洞口。他手里拿着传讯灵器:“柳宿大人,发现逃犯!”
陈喻一手召回测寻器,一手揽过谢更阑。普通的御风术速度太慢,抱着谢更阑更是影响他的发挥。
趁食指血迹未干,陈喻又淩空写下“飞”字,在束缚符箓燃起灵光的前一刻,纵身长空。
耳边是乱七八糟吹着的风。
陈喻的飞字诀掌握得一塌糊涂,颠来簸去,上蹿下跳,陈喻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