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洺也帮忙打理。他朋友多,会照顾人,手脚麻利,谢更阑瞬间被衬托成日常生活十级残废,被赶到一角,等陈喻和邵洺收拾好了,才重新有了位置。
夜间,三人并排躺下。
陈喻翻了个身,对上侧身躺着的谢更阑。
“睡不着?”谢更阑没有预兆地出声。
他说得很轻,陈喻却还是心头一惊:“你吓死我了。”在看到谢更阑动了动嘴唇时,忙道,“别说什麽抱歉不抱歉的,你天天要道几次歉才满意?”
谢更阑笑了笑,他把兜帽稍微往上挪,久违地露出两只眼睛。
夜里很黑,他的眼睛不算特别亮,和三百年前一样闪着平和的光泽。
陈喻扒下小铜镜,折了两下,往上一抛,变成一块透明的布笼住他和谢更阑。
“童宛告诉我的,你忙着跑路,大概没听清。现在我跟你可以说任何话,你师叔听不到。”
谢更阑往后看了眼邵洺,再转回来:“阁下在怀疑师叔,是吗?”
“我跟你算是生死患难了吧?”陈喻没头没脑地问。
谢更阑不在意陈喻回不回他的话,点点头。
“你都叫过我名字了,还阁下、在下的。”陈喻用手撑起脑袋,“不在金主客户面前,我是个相当随便的人,听你正儿八经好几天,我都听累了。”
谢更阑一开口就是“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这回他选择闭嘴。
陈喻习惯了谢更阑的话少:“你是我的当事人,但你不是那个掏钱的,我跟你都放松点。”
谢更阑面露迟疑,但依旧很给面子地“嗯”了一声。
铜镜作的透明幕布下,就这样沉寂下来。
陈喻盯着谢更阑,谢更阑却低眉敛目,不看对方。
陈喻没谢更阑挺得住安静,道:“你问我怀不怀疑你师叔?”
谢更阑又点头。
“我都表现得那麽明显了,你还问?”陈喻戏谑道,“你师叔出现在王闵那儿,我就被逆回术摆了一道。咱们一去游成死的地儿,他又在那巴巴地等。你自然可以说这是巧合,毕竟你师叔朋友遍天下,仙门死十个人,七八个和他有渊源。”
谢更阑稍微蜷起身体:“我不想怀疑身边的人。”他很少说“我”,言辞间有些模糊。
“但真兇十有八九是你身边的人,我跟你说过。”陈喻自有一副冷心肠,面对案件时,他尤其有这种感觉。
谢更阑攥住铺在身下的杂草,久未出声。
陈喻想,今晚只能说到这了。他勾住透明幕布的一角,打算收回小铜镜。
谢更阑又出声了:“你……”他说起“你”时越发含糊,“心情不好?”
陈喻想笑:“我心情好不好,都这麽猜测。”
“我不是说现在。”谢更阑顿了顿,“在木屋那会儿,你不太自然。”
陈喻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