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没有朝堂纷纭,那么宁静,他闭着眼睛,他在等一个人。门推开了,一阵舒心的气味萦绕在鼻息,她来了,没有脚步声,却能感觉到那衣袂的轻盈舞动。他想看看坐在他榻前的她,却又不敢睁眼,连呼吸都不敢改变,就怕惊扰了她,失去了她,她呀!仿佛是自己唯一方朋友,不舍得。他能感受到女子的目光,那是一种温柔而清冽的目光,看着自己便觉得很舒服。那双手细腻,不,带着一点小茧,从脸庞道额角停留在眉心忧愁的纹路,小小的粗糙磨平那起伏的眉心。轻柔的声音仿佛像是叹息,“可怜,你的忧愁又哪里比我少?我无父无母,身不由己,爱而不得,却尚有爱怜之人,你虽在高门大户,却是爱怜之人个个离逝,有父不如无,可怜的人,和我不相上下。”萧彦下意识抓住那手,女子缩了一下,却没有将手收回,只是另一支纤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发顶,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萧彦没有睁开眼,心里生出一种满足,那个搅乱他心的小鹿抓住了,便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然舒适。“等你。”“等我?你认识我?”“我记得你的声音,你的背影,你的味道,你的忧愁。”女子将他的头搂过放在膝头,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发,没有窈妆的顺滑,有些干燥,却很清爽。一瞬间,仿佛忘记了什么,轻松了些,“睡觉吧!”那人乖顺的将头埋在她怀里,像个大孩子,也像当年依赖她的窈妆。这人和他阿父简直像是两个极端,不像父子。次日醒来,萧彦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昨夜像是梦,却是很舒心的梦,可为什么这般舒心醒来却觉得失落。当看见书桌上的纸条时,一时失落低迷的情绪都没有了,欢快吧!那流畅优美的文字写着寥寥几句,“我拿走了手巾。小满。”“小满,小满……”一般反复念着一个女孩的名字,那块她遗留的手巾不见了,倒是他知道了她叫小满,小满,很动人的名字。似乎听过,不过又有什么重要呢!心跳跃着,嘴角不由扬起的幅度,这还不明显吗?他拿着那宝贵的墨宝便要跑去见宋燕,他想告诉她,他真的又找到了,他想和她在一起!可到了花街,只见官府封道,他在休假期间,没有人理会他,他也不敢叫阿父知道,他怕阿父伤害宋燕。回府,将小满的墨宝珍藏起来,出来闲逛才听到饶舌的小厮说道:“主子,今日花街红颜楼有个妓子谋害客人给处死了,听说那客人还是那花楼的大老板,瞧瞧多不安全,主子你前不久还去那处喝酒!”“你说红颜楼?是哪个?”“主子您认识,叫宋燕,您点过她,多危险呀!主子你抓着奴做什么?”“你说谁?”“宋燕,红颜楼宋燕。本来也就是刺字流放充当官妓,那女子还寻死,结果上头一个命令,直接退出午门斩了,那尸体也丢乱葬岗了,妓女也是命苦!”“斩了?斩了!谁下的令?”“这个不清楚,不过听说和相郎有关。想来老主子也是专心主子您。”“死了,死了,啊……”萧彦推开小厮,便跑去书斋,紧闭上房门,爬上高阁,把自己关了起来。小满找到他的时候,他混乱嘟囔着,一时唤得阿父,一时是宋燕,一时是碧秋,一时却是自己的名字。唤得凌乱脆弱,那个狠心的男人是要摧毁儿子的一切温暖吗?仅仅因为不相信爱情,只相信利益了!“你还好吗?”指尖刚碰到萧彦,萧彦便自发蜷在了她怀里。“我和你说个故事。”“好,我听着。”“我和宋燕本来是最先动情,那年我路经哪里,遇见他,和她相爱,那是真的很美好,只想天长地久一处。外人说我们是金童玉女,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不乏追求者,有一年来提亲的好多个呢!你才她怎么着?她拔了发簪丢到井里,让那些跳下去捞,那个捞起来她嫁谁,她那么相信我们会有未来。那些人退缩了,他们不知道那井里没有水,有的只是我自大的诺言,那个诺言骗了一个女孩子,也骗了我自己。”“后来,一把火毁了她的家,我找不到她,再知道时她流落风尘,再不愿爱我了。我知道她对我最好,却是真的不爱我了,可是我想要爱,仅仅想要爱,长久的,温暖的爱罢了。”“后来呢?”“今天,她杀人了,我知道是谁,就是那个最先作践她的人,她那么骄傲,以前我就觉得她像是孔雀,斑斓的羽毛让人耀眼道晕眩。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一直捍卫着保护着的真是幕后黑手的儿子,他不知道她最宝贝的却是她灾难来源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