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石屋,残破墙角的转弯处,一株老青藤爬满墙上,藤身尖刺脱落不少,枝蔓干枯了大半,叶子稀少而泛黄,散满一地。
咻~
百晓天机身后一团黑烟殆尽,枯脸皱皮拧成线条,身子微微颤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心神,闭上眼皮,抬手抹了抹眼角的鲜血,只是眼角的鲜血依旧在流,根本止不住。
“老家伙,你眼睛怎么流血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突然,一只黑鸦从高空俯下,两只爪子落在老青藤的株蔓上,漆黑豆大的眼珠盯着百晓天机,口吐人言,声音一丝沙哑及几分苍老。
“没事。”百晓天机摇了摇头,推开残旧的木门,进入屋内,只有一张木床和桌子,十分简陋,径自行向墙边,抬起枯手拿白色脸巾擦拭着眼睛,但血像是细流绵绵不绝流出,越擦流得越快,几乎染红了白色脸巾。
啪!
百晓天机干脆将白色脸巾扔在地面,噗的坐在床上,两手抓着脑袋,不停晃动,两腿乱踢,状若疯癫:“这次又止不住血了,止不住了。”
黑鸦盘飞在半空,一边嚷声叫着:“老不死,你是不是又窥破哪个人的天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啊?”
“窥破了,啊,我没有窥破啊,推演不了,我看不清,看不清啊。”百晓天机睁着黑白双瞳,眼珠被血染红,双手抓着脑袋,稀少的白发凌乱不堪,发疯如魔。
黑鸦飞落在桌面,黑溜溜的眼珠盯着百晓天机,语气有些惊愕:“你又被反噬了,百年前,你偷偷窥探女帝的命途,回来后也是这个疯样,这次的缘由是什么?”
百晓天机停止摇晃脑袋,缓缓抬头,眼角一道细小的血流不止,枯皱的老脸甚是苦恼:“一个小道士,只窥到其背后一片沧朦混沌,极为怪异神秘,我不信邪,再想强行推演窥探他的命格时,只是混沌中突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仅一弹指,将我从混沌中驱赶出来……总之,你不要过问了,避免因果。”
黑鸦闻言,眼珠不眨,静静沉默着,没有再这个话题深究,知道一些人,生来不凡,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命途走向。
像百晓天机这种推演过往未来的能人,推演了一辈子天机,没有出现过任何纰漏,这次不知道推演了谁的天机,遭到反噬,导致双瞳流血。
百晓天机抹了抹眼角的血液,掌心鲜红一片,枯皱的手晃了晃,倏然多了一颗食指大朱红色丹药,这是一颗补血丹,眼睛一直不断流血,看情形目前是止不住了,避免失血过多,只能吃丹药。
吞下丹药后,百晓天机缓缓站起来,行到桌子旁,染满鲜血的一黑一白眼珠,紧盯着黑鸦,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最近虚灵界不平静,风雨欲来,你不必再去琼雅楼为我引线牵客,我们活了几百年,极为不易,先去外围避一避,免得招惹祸灾,一不小心客死异乡,没人葬尸身。”
“老家伙,你别吓我,有这么可怕吗?”黑鸦瞪大眼珠,羽毛都差些炸开。
“收拾一下,现在跑路。”百晓天机没有理会黑鸦,行出破屋门口,站在老青藤处,盯着老青藤一脸沉思,随后开口:“种了你几百年,日日浇水,一季又一季,春去冬来,你还是结不出大道种子,真想扔了,罢了罢了,再等等,还是一起带走吧。”
黑鸦盘飞在半空,传出沙哑的声音:“老家伙,连这破屋老藤也带走啊,你真是贱命,留在这里也没人要,我们到了外围买一座新楼阁。”
百晓天机一黑一百的瞳孔凸起,瞪着黑鸦:“我这辈子天机算尽,破屋避我之身,老藤躲我之祸,我可没福享受那些。”
随之,百晓天机咬着仅有几颗黄牙,伸出一只枯手,随即一团黑雾覆盖着破木屋,随后黑芒逝去,破屋老藤消失,原地一片光秃。
“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走吧,独善其身,避因果。”
……………………
川紫风和小白狐以及洛雅月瑶,两名女修回到了月仙宫。
行走在木桥上时,湖池里的荷花传来阵阵幽香,小白狐在桥梁上行走,一边盯着湖池里的色彩缤纷的锦鲤,一边挥动两个爪子挑逗着它们,一副乐此不疲的神色。
洛雅月瑶突然拉着川紫风的手臂,两人站得很近,语气温婉:“紫风,你最近还是少出去,先留在月仙宫,等各宗门查明那些消失散修一事,我向女帝进笺,带你去截仙门。”
川紫风望着眼前比自己矮半头,穿着紫玉高跟的洛雅月瑶,佳人近咫尺,忽而兰香来,青衣裙裹酥乳,高耸欲出,让他有些心跳加速,眼神急忙避开,见她一脸关心,赶紧守住心神,随后反问:“月瑶姐,你是不是也在寻找散修失踪的事情?”
今天在琼雅阁,洛雅月瑶唤那名老神棍,叫他推演散修失踪的线索,月仙宫肯定也被那名素面未谋的女帝发下了寻找的命令,即便是没有,但月仙宫身为挤身于前茅的大宗门,也不能坐视不理,否则被女帝惦记就不好了。
川紫风暗暗叹了一口气,到时候自己要不要出手相助,不管招来如何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