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浩深深吸了一口后,终于开了口:“我跟方菲是高中同学,十八岁时就偷尝了禁果,文盲知道禁果是什么吗?”辛浩笑着看他。
桑亦听到熟悉的调侃,忍不住笑了一声,被揪着的心松了松。
当年他从大山里出来,拎着个破麻袋到处找活干,没人愿意要他。
是辛浩把他领了回去。
给他吃给他住还给他蹭烟抽。
辛浩的生活是他最羡慕的,他做梦的时候都梦想着有一天能过辛浩的那种日子,有家小面馆,能赚钱,闲着时就摇摇椅。
他以为辛浩会坐着摇椅摇到老,没想到有一天,这人会变成这样。
“我们交往了两个月后,觉得不合适就分开了。”
“然后她就怀孕了?”桑亦问。
“嗯。”辛浩点头。
“当年她还小,又天天闹着要减肥,生理周期也不准,等到发现时,已经打不掉了。”
“孩子生了下来,她父母立刻就送了人,她没见着孩子的面。”
“卧槽。”桑亦忍不住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
辛浩睨他一眼:“那家人不能生孩子,她也得开始新的生活,所以就这样了,也没来找过我。”
“就这样过了几年,孩子身体突然变的不好起来,三天两头跑医院……后来,那家人就不想管了。”
“把孩子送回来了?”
“不是,就是不管,任由孩子在家里生病不去医院看。”
桑亦:“……”
“这事儿最终被方菲知道了,她就去把孩子接了回来,她父母不同意,但她说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死。”
辛浩长长叹了口气,深深吸了口烟后,才接着道:“起先她没找我,觉得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但后来实在是负担不下去了……”
辛浩将烟抽到最后一截实在没得抽了才按灭在烟灰缸里。
“这病严重吗?”桑亦问。
“还行,能治,就是孩子受罪,一周要做好几次透析,那玩意儿成折磨人了……要是换了肾就好了,可肾源不好等,得各个医院排号,我这跑了好多医院,排了一年多了,也没个信儿。”
“钱呢?得不少吧?”
辛浩拿起筷子吃了一筷子面后才回答他:“卖了房子卖了车,店面也盘出去了,勉强能应付,现在就是等肾源,要是有肾源……”
辛浩没说,但桑亦明白,有了肾源也就意味着得花最大头的钱了。
“所以,能治是吗?”桑亦又确定了一遍。
“嗯。”辛浩点头,“能治,你别挂心。”
桑亦彻底松了口气:“能治就好,我说你也够能折腾的,十八岁你就霍霍人家姑娘,我当时还以为你特么是个纯情少男呢。”
辛浩也笑:“谁说不是呢。”
桑亦叹口气,盯着他那半白的头发看。
辛浩随手揉了一把:“没事儿,就是愁的,天天看孩子那样,心疼。”
桑亦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桑亦接起来,那边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滚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