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清这身黑衣并非夜行服,只是比较轻便,方便她出门搞事。
小清苑离街市较远,晚间便更加幽静,江时清此刻到访,一为捣腾个小机关抓人,二是为偷看卷宗。
她下午琢磨半天,觉得这黎允十分奇怪,好似画了个圈等着她钻,于是她也顺人心意钻进来了。
江时清白日给黎允送十盒大礼包时踩过点,加上原身曾经也想大改一次这小苑儿,虽然未果却也有些印象。
时清小时候上树掏鸟窝的事儿干过不少,翻墙吓奶奶的不肖之事也常有,小清苑作为一个蚊虫饲养场,墙的高度对江时清来说还是太矮了,不费什么力气就爬了上去。
这黎允不知道是没自己宅子还是怎么,竟然有功夫把小清苑的花草树木砍了个精光,看这土壤踩上去的脚感,好像还耕了一遍,种了东西。
好不惬意,江时清有些后悔了。
江时清贴墙挪到连廊,怕脚上沾了泥在走廊砖石上留下脚印,便脱了鞋走。
好在这里房间不多,江时清一路走过来都花不了多少时间,很快找到了黎大人的临时“书房”。
果不其然,都是些经济案卷宗,江母案卷宗就压在第二个。
江时清飞速看完,简单记了几个名字,又对着这几个名字去关联剩下的卷宗。
不消片刻,大功告成,江时清归位好卷宗,赶着去干下一件事儿。
这下一件事儿叫做瓮中捉鳖、声东击西。
这黎允必在暗处监视她,以此确定她是否进了自己的圈套。
一切准备就绪后,江时清估摸着时辰差不多是戌时过半,黎大人公务处理完就该来逮自己了。
江时清抱了一捧隔壁牡丹园里的花,江母喜爱牡丹,在小清苑旁边分了一块儿园子专种牡丹,这会儿正是开的时候,花香怡人。
等了一会儿后,黎大人终于现身,江时清快步跑过牡丹园,留了一阵风牵动花枝乱颤,一番动静便引来了黎允注意。
江时清自知跑不过黎允,也懒得多跑,就在湖边的一颗枇杷树旁停下,待黎允追过来,江时清故作惊讶道:“黎大人,出来赏月?”
黎允追上前,月色照在江时清身后的湖里,夜间风力不小,吹得湖面水波荡漾,如无数银镜借月光乱舞。
江时清背对着那片湖,又是一身黑色,明暗相衬使得黎允看不真切,好似江时清笼在一层纱里。
“姑娘也是雅兴,半夜出来……采花?”黎允看了看江时清用衣裳包裹着的牡丹,笑问道。
江时清将花拢了拢,声音柔缓下来,带着些轻颤道:“儿今日与好友谈起登月楼的万郎君,那郎君喜爱牡丹,让儿想起了过世的母亲,恰逢牡丹开得正好,儿便想来这园里摘些做花露,端午时候给母亲送去。”
许是血浓于水,江时清说时一阵心悸,身体微微颤抖。
黎允本想做个解风情之人,不料身后动静有些大,他着实解不了。
于是刚上前的半步顿在原地,干干地说了一句:“夜间风凉,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黎允刚要动作,枇杷树上蹲着的陈福松了手里的绳子,一根足有成人一怀抱粗的树段朝着二人砸下来。
“郎君小心!”
黎允虽早判断出身后要有人偷袭,只是没料到江时清竟会开口提醒,下意识伸手要去护江时清。
江时清也是算准这心理,见黎允转过来,立刻伸手捂住了他口鼻,嘴角一勾笑靥如花。
树段堪堪擦过黎允脊背,他对江时清的行为一时错愕,后知后觉真正的算计在此处后,他感觉到口鼻与女娘掌心隔了层纱布,一股难闻的药味儿冲鼻,意识慢慢涣散。
眼见着江时清得逞却无力回天,只有手还倔强地抓在江时清胳膊上。
陈福蹲在树上看着树段按预想砸入湖中,湖边两个身影依偎,想必娘子的计策成了,急急忙忙从树上下来,朝江时清跑去。
“娘子,可成了?”
江时清撑住黎允身体,从他手肘间穿过去,朝陈福比了个“OK”,陈福不认得,只知道是娘子给他定的事成的手势。
“嘿嘿,娘子,某这蒙汗药可还厉害!”陈福得意问道。
陈福按着放倒一头牛的剂量给的,怕江时清的帕子握在手里药性挥发,药不倒黎大人。
江时清推了一把黎允,这人遭了蒙汗药,浑身脱力站不住,这还没推出去,稍稍一动就要往地上躺,江时清拽不住只得喊陈福帮忙,“搭把手,赶紧把黎大人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