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太皇太后的言下之意,陆扶摇满脸不可置信。
“蠢货。”最终陆扶摇只能抛下这一句话语。
“我蠢?”像是一根弦被人拉断,太皇太后终是忍不住将供桌掀翻,眼睛猩红,字字泣血,“我十五入宫。我不得喜爱,可我就喜欢那个窝囊吗?四十年的光阴,为了荣华富贵,我忍了。李宣最后登基我认了。可凭什么,凭什么他死了,临朝的那个人是你?”
“人人皆知有凰栖含元殿,可谁知我这上阳宫也有凤凰?”
“陆扶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像是失去全身的力气,太皇太后跌坐在了蒲团上,捂着胸口直喘气。
“你走吧。明日直接向崔晦明告发就告发吧。”
太皇太后累极,直接倒在满地的狼藉之中,丝毫不顾往日的礼节。
可是,陆扶摇并没有走,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她。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了一瞬。
“毒是从哪里来的。”陆扶摇终于开口了。
“我的嫁妆。”太皇太后答道。
“还有吗?”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陆扶摇坐了下来,“这些剧毒在宫闱横行,对你我,皆无好处。”
“没有了。”失了心气,太皇太后的声音都小了不少,“这种奇毒本身就少。我也是看你要对崔玉楼轻拿轻放才。。。。。。”
点点头,陆扶摇伸手将她扶起,“我姑且信你这一回。等会我会让灼华来搜寻你这上阳宫。”
“你不信我?”太皇太后敏感说道。
“不是不信你。是我谁都不相信。”陆扶摇将人拉起后便收起了手,深色的眼睛落在了地上的白玉观音之上,“母后,你历经三朝,可每回都以落败而告终,你该怨的,不是我。
“你该做的,也不是在后宫里下毒。”
太皇太后别开脸,并不愿意去听陆扶摇的话语。
“母后,其实你比你自己想得还要聪明。”陆扶摇拾起地上的观音,用着衣袖轻轻擦拭,“你有恃无恐地在宫闱里下毒,是笃定我拿你没办法,不是吗?”
裴家,崔家。
对于陆扶摇而已,他们是悬在她头顶上的利剑,但也是她的依仗。
从李宣意外离世那天起,他们三方彼此猜忌,却又彼此依赖。
崔晦明舍得掉一个不成气候的侄子,但裴家舍不得一个太皇太后。
“这件事。我会替你摆平。”陆扶摇将观音重新摆好,侧头看向太皇太后,“不为别人,只为裴家。”
“你。”太皇太后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干出什么蠢事,声音也变小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是我。”
“我不知道。”陆扶摇笑着眨了眨眼,“我也没证据。我乱猜的。”
说完,陆扶摇也不等太皇太后有何反应,径直推开小佛堂的门离去了。
刚刚出佛堂,就看见苏寒清背对着她在忽悠那上阳宫的宫人。
“娘娘向来和善,定然不会迁怒你们。且放宽心……”
虽然看不清苏寒清的神色,但陆扶摇也能想象出他是何等的做作。
但做作归做作,却也活泼可爱,别有一番滋味。
“苏寒清。”她打断了他那一番高谈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