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拜佛了。便借母后的佛堂一用。”陆扶摇按照习惯向菩萨行过跪拜礼,才起身看向太皇太后,“母后是不欢迎儿臣吗?”
“你!”太皇太后气急,“你要是想用佛堂便自己建去,何苦来我这逼仄之处。”
微微一笑,陆扶摇假装听不到太皇太后的意思,“母后是觉得这佛堂太小了吗?待明日上朝,本宫倒是可以请户部拨一款银子给母后。只是去岁西南刚刚大旱,母后这佛堂一建,御史大夫又该弹劾您了。”
“不过没关系。您是这大周唯一的太皇太后,本宫自然会满足您。”
“陆扶摇!”太皇太后简直要被陆扶摇这般装疯弄傻给气死了,“你这般颠倒黑白就不怕报应吗?”
“建个佛堂而已。谈何报应。”陆扶摇收起了笑,冷冷看着太皇太后,“倒是您,以前残害嫔妃,现在谋杀朝廷命官。轮报应,也是您轮在我面前。”
想起手底下的累累白骨,太皇太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看向那尊被供起的白玉观音。
观音还是那样慈悲地看着她,看得她无端心悸。
“陆扶摇。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不敢看观音,匆忙别开头。
陆扶摇注视着观音那慈悲地面容,语气也下意识地平和了起来,“我想问娘娘,今日是你要杀崔玉楼,还是你哥哥要杀崔玉楼。”
是你裴太皇太后要杀崔玉楼还是你的哥哥——裴昭靖,裴太傅要杀崔玉楼呢?
你们裴家,到底有没有卷入当年云州之乱呢?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太皇太后避开陆扶摇的眼睛,坐在了蒲团上。
“行。”陆扶摇点点头,“明日我便同崔晦明说明,崔玉楼在掖庭被人下毒。早已毒发身亡。”
说罢,陆扶摇便起身,准备离开。
“陆扶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低下头,陆扶摇看着太皇太后,面上又挂上笑容,“母后,能在宫里肆无忌惮杀人的,除了我,还有您。”
“您想我背上滥杀崔玉楼的罪名。我可不愿背。”嘴角不断裂开,陆扶摇的笑容越发诡异,“崔玉楼这人,虽然好色贪婪,但极会看人下碟。您不仅是我大周的太皇太后,更是裴大人的嫡亲妹妹。我真想不明白,他到底得罪了你哪里,让你不得不痛下杀手。”
“还是说,他知道一些我不能知道的消息。让你不得不杀人。”
陆扶摇看着太皇太后露出来的疑惑,不由陷入了沉思。
是她多想了吗?
可她也想不出其他让一个太皇太后不得不杀人的理由。
“我杀他。与他无干。”太皇太后低头看着那逐渐熄灭的檀香,“就像我当年杀崔贵妃,也不是她多么令人生厌。”
而是她的儿子那么出众,而她无子。
她必须杀了崔贵妃。因为她要一个孩子,裴家也要一个孩子。
可那个孩子还是英年早逝了,登上皇位的,是母亲出身掖庭的李宣。裴家期盼他能将后位留个裴家。但他却执意要立陆扶摇为后。
三年拉扯,李宣只是松口将太子太傅留给裴家。
可是凭什么?
当年夺嫡之时,裴家出力最大,凭什么只能得一个太子太傅。
她不得先帝宠爱无子便罢了,可是凭什么她裴家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李宣死的那天,陆扶摇哭得多伤心,她在心里就笑得有多得意。
废了一个李宣不要紧,她还有一个皇孙。
只是那陆扶摇可恨,与那崔家结盟。她加在中间,兄长虽不说,但她也明白兄长早已经放弃她了。
她杀崔玉楼,与崔玉楼无关。她只是想撕裂崔家与陆扶摇的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