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点头。
“小兄弟也是遭难人呀!”老头饱含深意地说。
“也不是遭难,说来都是自找的。”老头说中他心事,让他有些不明白,自己难道就这么容易让人看穿,不懂。
方天也是有感而发。
李得财听他口气,就知道他有满腹心事,也生了亲切之感,就是不懂怎么看出来的,问道:“师傅,你怎么看得出呀?”
“你看他身子底板还算扎实,按道理背200斤麻袋,起码头几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可他一上肩,脚步就飘忽不稳,一看就知道,不是有伤在身,就是大病刚愈。如果一个人,身体还没好,就要出来做苦工,不是遭难是什么?要是心术不正之人,真个缺钱花,来的路子也不好,怎么会想到这里来打散工。所以我才会这么狠的打你,你自己不会忘记自己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下着大雨,发着高烧,蜷缩在墙角,不是小雷无意中看见你,怕早就进来铁板公社了。”老头说。
李得财跪下,狠狠地给自己几个耳光,对方天说:“方哥,我瞎了狗眼,我不是个人。”
方天一把扶住他说:“没关系,我没怪过你,说真的,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躺在麻袋上看天花板了。”
老头嘿嘿一笑,说:“其实,以后你就会知道,小李子平常最心软、最热心,为什么这么对你,呵呵,怕是猪油蒙了心肝。”
方天有点明白,也不好怎么说。李得财更是涨红脸,不敢说话。
吃过下午饭,做散工的要结帐了。
方天心里算了下,怕赚的还不够填饭钱,麻着胆子走到雷开面前。
“方天,四十包,八块,三餐共六块,还有两块。”方天接着这两个硬币,看着周围奇异、惊诧、若有所思的各种眼神,小声说:“好象没这个数哦。”
雷开拿着本子,指给他看,“八个正字,四十包没错。”
方天知道是他好意,不好再多说。
旁边一人,小声嘀咕:“别是把我们的数算到他头上吧。”
雷开把记数本往桌子上一摔,说:“你们都来看看,看谁少记了一个数。”众人围上来一看,几乎人人都多记了个三、五包,都骂开始说话那人,小心眼。
惟独老头笑着说:“小雷,别进出数对不上库存哦。”
雷开脸微红,低低说:“帐本是另外记的,错不了。”
方天见没事了,转身出去,听身后雷开叫:“方天,你的电话号码?”
方天习惯地回到:“231,”停顿一下,心想自己真笨,不会推说没有呀,但又说个半截出来,只得告诉她:“2314797。”
雷开听得号码,记上。得意的想:看你现在还能跑上天去。
方天躺在床上疲倦欲死,心道:现在,每天三餐改两餐,也好。
听说老家那穷山沟,是每天只吃两顿饭,现在打好基础,免得将来混不下,回老家去种田时,再倒时差,不过这算不算时差还有待琢磨。
胡乱想着,久久不能入睡。
摸摸口袋里的两块钱,硬硬的还在,放个心,万一夜里饿得挺不住,还能下去买碗米粉。
朦胧间,听见电话响,有些奇怪,不过这一向老是有电话,不是问了半天不说话,就是个男人说打错了,也就懒得去接。
哪知对方好象知道他在家,响了三遍,方天不得不佩服他,也就伸手接了。
“死方天,你给我滚下楼来。”是雷开的声音,不过手机听不太出,再说白天也没看过她打手机呀,试探地问:“是雷开吗?”
“不是我是谁,还有好多女孩打电话给你?”好象有点发脾气了,方天想。
“你在哪里呀?叫我上哪里来?”方天问,反正我口袋里只两元钱,还是她下午发的,方天不怕她宰。
“下楼,我就在你家楼下的卫红副食店。”
卫红副食店离他家只百来米,虽不是在楼下也不远了,她怎么知道的,狐疑着方天挂下电话。
过去一看,雷开穿身红连衣裙和个穿白裙带眼镜的女孩笑闹着,看见他,雷开就板个脸,说:“怎么这么慢呀?比我们女孩子还扭捏。”
方天伸个懒腰,说:“在睡觉,当然慢哦,我这人有个习惯,睡觉不解手,醒了就要去茅坑。”两女孩啐了他声,对女孩说这话也不害臊。
方天嬉皮笑脸下,想起刚有个问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