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妈对我不放心,派管家到河东去探虚实。
加措从渡口渡过河去,发现从白玉到德格到处烽烟四起,似乎到处都在响枪。
我家溪卡方向的枪声更是一阵紧似一阵。
但汉人封锁了所有的道路,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从汉人兵站方向来了一大队人马,还有一辆汽车。
队伍在渡口停了下来,出来一个当官模样的汉人,对聚集在那里的人群说要征集二十个民夫,并问谁会说汉话。
大家问他们往哪里去,他说是去松卡乡。
大家看看这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又听听远处传来的枪声,个个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加措却灵机一动,自告奋勇给汉人出民夫。
他的汉话说的不错,就这样,跟着汉人的队伍来到了然巴庄园的外面。
这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支汉人的增援队伍。
他们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准备撤离了。
加措并不知道碉楼里面的情形,还替我好担心了一阵子,无可奈何的看着汉人架起大炮,猛轰了一阵后冲进了碉楼。
由于会汉话,他是紧跟着汉人的首领第一拨冲进碉楼去的。
虽然事隔一年有余,加措说起他冲进二楼那个房间时看到的惨烈血腥的场面时,仍然心有余悸。
旺堆的那个机关做的非常巧妙也非常灵敏。
汉人冲进碉楼后挨屋搜索,当搜到二楼我的那个房间时,前面的两个士兵端着大枪同时踹门冲进去。
加措他们几个人当时就紧跟在后面。
门开的一刹那,屋里传出几声沉闷的爆响,一股强大的腥风血雨把抢在头里的两个士兵都冲的东倒西歪,手里的大枪都差点撒了手。
后面的加措等几个人也给冲了个趔趄。
当他们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起初还庆幸自己毫发无损,但马上就被屋里的血腥场面吓傻了。
面对他们的墙上,两个精赤条条的年轻女人平伸双臂挂在墙上、面形可怕的扭曲着,还残留着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她们一丝不挂的上半身几乎完好无损,只是四只血淋淋的奶子都没有了奶头,鲜红的热血染红了半个白花花的身子。
最可怕的是,两个女人都没有了屁股,四条大腿和手挂在一起,只有一些血淋淋的筋肉直接和腰连着。
两个女人的肚子都从胸腹以下完全爆开了,炕上血流成河,五颜六色的肠子肚子和其他内脏呈放射状喷了半个屋子,流了满炕。
门两边的墙上沾满了热乎乎的筋肉、内脏和湿乎乎的血迹。
这时候两个士兵才发现自己脸上、身上也热乎乎湿漉漉的。
用手一抓,满把血腥。
他俩对望了一眼,嗷的一声,两人都见鬼一样扔掉大枪狂叫了起来。
原来两人的脸上都溅的花花绿绿,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缠了半条腥臭的肠子,另一个人的胸前挂着几块血糊糊的肉块,其中竟然还有半个炸烂了的胎儿。
两个士兵当时就疯了。
加措和看到那个血腥场面的其他人当时也都吓傻了。
好半天,那个当官的才回过神儿来,想起让人封锁现场。
后来,加措亲眼看见汉人从那个屋子里抬出两大木桶血糊糊的人肉。
他后来赶紧找了个理由溜掉了。
离开然巴庄园的时候,他还在汉人的医疗队看见了被人们抬着送去的浑身血淋淋的桑琼。
她瞪着两个血糊糊空洞洞的眼窝,张着嘴含混不清的哭诉着,谁都听不懂她究竟在说什么。
回到河西后,他没敢把看到的这一切都告诉我的爹妈,只是说那里仗打的很厉害,没见到少爷,估计已经脱身了。
他当时敢和我爹妈说我已经脱身了,就是因为他从骨子里觉得我房间里那血腥的场面和被割舌剜眼的桑琼都肯定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