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女人的作用越来越小了。
拉旺找我商量,这样下去不行,不管怎样,我们得想想办法。
照现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就要完蛋了。
他告诉我打算到昌都去转一圈,看看能否找到当初圣教军的熟人,给弟兄们谋一条出路。
我自告奋勇去舅舅家打探消息,那里离渡口近,河东来往的人多,熟人也多,也许能有所收获。
拉旺沉吟了一下对我说,近来弟兄们情绪不大稳,我们两个最好不要同时离开。
他问我,去一趟舅舅家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我想了想说,四五天应该够了。
他掐指算算说:"好吧,就五天。五天后不管你能否赶回来,我都要去昌都。
这里的事不能再拖了,以免夜长梦多。"我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牵了匹马,连夜出发了。
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两天的时间我赶了几百里路,来到汪达县境。
这里已经接近岗拖渡口。
这一带我的熟人很多,为避免麻烦,我等到了天黑才悄悄摸到舅舅家的大门口。
我敲了半天,门里面才有了动静。
大门打开一条窄窄的缝,开门的是舅舅家的管家。
他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飞速地打开门,把我拽了进去,随后忙不迭地把门关上,顶上粗大的门闩,好像怕有鬼跟进来似的。
管家把我带到舅舅的房里,舅舅舅妈看见我都吃了一惊,赶紧让管家去叫我老爹。
不一会儿,老爹、老妈和大哥都急匆匆地跑来了。
见面后爹妈悲喜交加,大家都是唏嘘不已。
他们把我带到他们栖身的房子里,一家人坐在一起都不停地唉声叹气。
家里打仗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现在家已经毁了,他们只能在这里寄人篱下了。
我试探着问他们为什么不想法报仇。
爹妈都唉声叹气地说,汉人的势力太大,所有的藏军加起来,还有大江天险,还不是被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连大法王和二法王都顺服了汉人,昌都总管简直就是他们的人了。
我们小小老百姓还能怎么样?
再说他们在卫藏与藏人相安无事,谁会舍出命来拿鸡蛋碰石头。
现在好像只有康巴藏人在不依不饶的闹事了。
大哥告诉我,汉人的通缉令里有我的名字,汉人也来过这里几次,并没有为难我的家人,并要他们转告我去自首,说是可以从轻发落。
我冷笑着说,照我杀的汉人来算,就是从轻发落怕也要活埋几次了。
老爹叹着气拿出一袋子银元交给我说:"还是远走高飞吧,跑的越远越好。
你往天竺国跑吧,现在很多人都往那里去,跑到那里汉人就鞭长莫及了。听说连大法王都在那里留了后路呢。"我接过了钱,但对今后的去向却不置可否。就这样逃之夭夭,我实在不甘心,再说还有几十个弟兄在等我的消息,我怎么能扔下他们自己溜了呢。
话不投机,我也没了兴致,又不咸不淡地扯了一会儿,草草互道珍重之后我就匆匆辞别了出来。
从爹妈的屋里出来,我本要去向舅舅道别,迎面却见一个人匆匆走近。
我一看,是我家的老管家加措。
他看见我好像见了鬼,惊的嘴都合不上,眼睛里满是惊慌的神色。
我上前和他打招呼,他却惊慌失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整话。
这可不是原先那个沉稳老成精明干练的加措。
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连连摇头,语无伦次。我从他的闪烁其词中发现有什么不对,就追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少爷,我知道是你……"我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是我?"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卓玛……还有桑琼……"我的心差点儿跳出胸膛,这是埋在我心底的迷,纠缠了我一年多,原来谜底在这里。我一把抓住加措,急切地问:"你见到卓玛了?什么时候?"加措被我抓的疼的直咧嘴,惊魂未定地看看我,无可奈何地对我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他把我带到他住的小屋,斟上一壶酒,先喝了两盅压了压惊,才心有余悸地向我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去年春天,在我们要发动暴动的时候,河西的气氛也很紧张,谣言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