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亚伦有些茫然。青年仍旧盯着鱼缸,他尝试着跟对方说话,可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不言不语,直到鱼缸中的光芒正在缓慢地暗下来。紧接着,整个房间开始扭曲黯淡,像被水融解的抽象画。亚伦后退两步,有些害怕。转回头,却发现身后的走廊也消失了。而等他慌张地将目光投向青年时,原本静坐的金发青年连同鱼缸整个消失,场景一瞬间扭曲,亚伦再次回到了烤肉店。这里更暗淡了,一张张看不清脸的漆黑人影转向他,似乎要朝他走来。亚伦成功地哭了。他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着诺亚基地的援助队来到这里。他想回家!亚伦一边流泪一边慌不择路地奔跑,撞到一个又一个湿润黏腻的身影上,脸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但他丝毫不敢停下。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跨出黑暗,出现在露天的场景当中。可并没有得到救赎。原本属于万家灯火的夜晚漆黑一片,一桩桩高楼大厦仿佛夜空下的鬼影,大地却明亮得不可思议。而亚伦则是由内而外地升腾出一种被危险而不可名状之物注视着的感觉。万物笼罩着一层银白的光芒,像结了霜。亚伦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穿梭,哭得泪眼婆娑。“有人吗?”他声音颤抖又可怜。“人都去哪了啊!”走着走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街道的布景有些熟悉。可自己从诺亚基地远道而来,分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那这种熟悉感是从哪来的?某一时刻,亚伦恍惚想起,眼前街道的布局,和那个金发青年看的沙盘很像。“咕嘟”一声,他咽了咽口水。今天的月光好像格外的亮,格外的……亚伦缓慢地抬起头。天幕之上亮着的,并非月光。而是一双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银白色眼睛。绝非人类的双眼不带一丝温度,冰冷得像要将人吞没。一如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审判者,冷眼俯瞰众生。在唐柔的视角中,是那些人消失了,她是整个烤肉店唯一剩下的人。墙壁上,角落里,桌椅的缝隙间,不断涌出煮沸的沥青一样鼓起一个个泡沫的黏液。伴随着轻微的“啪嗒”破裂声,泡沫下钻出了奇怪的肉须。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头皮发麻。但因为反应慢半拍,所以看起来好像很镇定。诡异的是手机竟然有信号。不知道在黑暗中静坐多久,唐柔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阿瑟兰给她打来电话,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你在哪儿啊?”唐柔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胳膊,很疼。不是梦。她将手腕离远了点,看着屏幕上的信号格,说,“手机有信号,电话能打通,我们很可能还在同一空间里。”“这就好。”阿瑟兰松了口气,对她说,“那你来,我在走廊里,咱们两个汇合。”唐柔小心翼翼地从黑暗中起身,手掌按上桌子,再松开时,带起了一层难以形容的粘液。光线格外暗淡,从模糊不清的玻璃窗外吝啬地透出一两缕银光,依稀照亮了包厢走廊。唐柔的余光看到了两侧一间间被竹帘隔开的坐席里,坐着许多道安静的,一动不动的漆黑身影。她目不斜视地穿梭过大堂,强装镇静,一路走到玻璃门前。伸手推开门,眼前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走廊。她不记得来时有这条走廊,这里是凭空出现的。手机里响起阿瑟兰的声音,“你再往前走走,我看不见你。”唐柔停下脚步。阿瑟兰还在说话,“来呀,我在走廊的另一边。”她没有动。“你怎么不动啊?”冷感顺着背脊蔓延。唐柔缓慢地问,“你不是说你看不见我吗?”听筒里的声音安静下来。唐柔继续说,“那你怎么知道,我站在走廊前,还没有动?”静谧的黑暗中,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半晌后,她听到了一声轻笑。极轻极轻,擦着耳畔而过。贪婪又阴郁的视线如同野蛮生长的藤蔓,在背后顺着脊骨攀爬。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第六感告诉她,那是一个让人感到恐怖的存在。唐柔僵硬两秒,拔腿就跑。她有预感,无论前面出现什么东西,都不会比身后这个存在更危险。走廊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吸附在墙上,如同心脏一般,起伏收缩,像长了一层皮一样冰冷潮湿。唐柔脚底打滑,呼吸急促,心跳强烈到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背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无论她怎么跑,跑得多快,那道脚步声都保持着同样的节奏,不远不近的跟随着她。像在逗弄慌不择路的金丝雀,唐柔甚至感觉那个人很愉悦。不知跑了多久,她开始呼吸不畅。,!黑暗中,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轻轻勾了勾。原本深长无尽的走廊凭空多了一道墙。唐柔及时刹住脚,走进了死胡同。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她听到那道脚步声来到身后,站定。一声清晰的笑音贴着耳畔传来,如同被羽毛划过,激起一阵酥麻感。没有嘲讽的意味,反而听上去很开心,毫无攻击性。可唐柔并不会因此放松,在这个古怪地方出现的东西不可能是人类。黑暗中,她被人扯住手腕,轻轻一带,后背贴上了一个温凉的胸膛。qqnew鼻息间纳入莫名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异香,腰肢被身后的人扣住,唐柔感觉眼皮上落下了一点凉意,那个人的手指从她睫毛根部划过。再睁开眼时,世界多了一些光亮。身后的人个子似乎很高,他倾身压下来,高挺的鼻梁埋进唐柔的发丝间,缓慢地吸了一口气。明明是十足危险的场景,唐柔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吸猫。而一旦产生这种想法,接下来的思维就不受控制地开始跑偏。人们在吸猫的时候行为各异,有人:()非人类饲养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