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拐进医院的大门,焦局长话短说:“罗大夫行医时间不是很长,但她救治过的人太多了,救了一个人说不定就救了一个家,可以说得上是功德无量。喜欢她希望她好的人不少,可恨她的人也多啊。”
吴恒若有所思地听着,这时焦局又道:“她的存在,抢了很多人的饭碗,影响了不少人赚钱,有些人巴不得她的诊所垮台呢。”
“去她那闹事打砸的有好几拨人了,亏得她未婚夫是咱们处突大队队长,多少能起些震慑作用?要是换个人,去她那打砸闹事的只会更多。”
“她开这个诊所,不容易!”最后这句话,焦局语气里有明显的感叹。
这时车已停在了大院里,吴恒和焦局都下了车,在一众人等的陪伴下,进入了门诊大楼。
吴恒弟弟所住的病房离重症监护室不远,是一间单人病房。
跟吴恒预料得差不多,长荣医院的西医们对于他弟弟腹部溃烂的问题也没有治好的把握,因为抗生素对他弟弟不起作用。以前也用过不少,这次再用仍然无效,他弟弟溃烂没能好转,低烧也一直不退。
半路上,长荣医院院长说:“我院邀请了几位中医过来会诊,或许可以从中医角度寻找到突破点。”
吴恒点头表示知道,山河路的罗大夫也会来,这件事汪晨头天在电话里跟他沟通过,也是经过他同意的。
他进入病房时,他母亲、他弟弟一家还有几个亲戚都在。作为亲属,汪晨也来了。但他没有特意跟吴恒打招呼。
看到吴恒进来,几个女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他老母亲上前抓住他的手,哽咽着说:“老大,怎么办?你弟这病再治不好,人就没了。”
听到这家人之间交流着,长荣医院院长不禁暗暗叹气,只希望那些大夫能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他可不希望吴恒弟弟在他这医院丢了性命。
哪怕最后治好这个病的是中医也行。
吴恒安慰了两句,示意弟媳和侄女先别哭了,然后他就和其他人一样在病房外围站着,等待着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给患者做诊断。
这种气氛挺压抑的,吴恒能看出一些大夫的紧张情绪,他便跟院长说:“我们先出去吧,等结论出来了再说。”
一行人很快又走出去,几个医生紧张的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下来。
长荣医院的一位大夫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看了看罗裳和季常明等几位中医,低声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可行的方案?”
“这个病挺少见,我们得商量下。”季常明比较慎重,知道这个人的病一旦用错药,就有可能错过最佳的抢救时间。
所以他们在给这人用药时,最好第一时间就找对方向,哪怕稍后再对药方进行调整也是可以的。方向要是反了,可能药喝下去不久,人就没了。
罗裳和其他几位大夫自然知道这里边的轻重,几个人很快凑到一边,低声商量起来。
长荣医院的几个西医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仍在思索着这个人的病要怎么治。但这真的挺难的。
因为这个患者脐下都肿了,继发溃烂,连睾丸都露了出来,肚脐眼下还烂了五个孔。最离谱的是,病人小便时,尿液居然会从这五个孔里往外流。这种病,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主任也很为难。
“你们几个怎么想的?”季常明问道。
“用外敷药的话,内里的溃烂会继续扩大,恐怕于事无补。因为他溃烂根源在内脏,不在皮表。重心还是要放在内服药,把里面的脓排出来,重新生出新肉,这样他这个病就好了。”一个老中医先表了态。
“对,重用化腐生肌的药。”季常明说。
罗裳也表示同意,几个大夫便凑到一起,讨论起需要用的药材。
按他们的意见,这个人的病情看似危重,但对他们来说不能算是疑难杂症。
只是现在这样的危重病人很少求诊于中医了,一般都直接送到大医院治疗。普通的中医也不敢接这种病号,也就是他们这些人经常治重病大病,给这个人做诊断才会如此从容果断。
几个人讨论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约十几分钟后,就把方案定了下来,主要选用黄芪、天花粉以及乳香、没药等化腐排脓生肌清热之药。
得到消息,吴恒重新进了病房,他接过季常明写下的药方,瞧了一眼,也不确定这个方子能不能用。
但西医这边没有更好的方案,他暂时就打算先试试。
这个方子总共只有六味药,他母亲在旁边看了一眼,感觉药好少,她怎么想都不放心,就道:“这个……要不要再加点药?”
吴恒看了看那几个中医,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罗裳几眼。据他观察,那几个中医并不是很认可他老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