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他或许只是随口一说,葛培军却琢磨上了。
青州这边要开发商业区的事,他在汇川那边也有所耳闻。这种事在各大城市都不稀奇,建商业区发展经济的地方可不少,这不是青州一个地方独有的事。
作为组织部的人,他自己当然不会直接参与这种项目,但其中可能会出现的纠纷和违法违规行为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年头能做大、能接下类似工程的企业,哪家的地盘不是打出来的?赚钱的机会谁会不抢,不争不抢的就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他没说什么,陪着朋友进了诊室。心里却在琢磨着,回头打听下,可能会中标的公司有哪几家。
几个人进去时,诊所里的病人还剩下五六个。罗裳看到葛培军手上提的一堆礼品,倒也没拒绝。等葛培军道过谢,又坐下后,她客气地点了下头,说:“小宇怎么样了?”
葛培军头天晚上在家住,也跟小宇独处了一会儿,对小宇的现状还算了解,就道:“我也说不好,他不太愿意开口说话,问一句才答一句,不问就不说。”
“我妈退休了,最近她哪儿都不去,专门在家陪小宇。”
“本来我们一家人该带着小宇专程过来表达下谢意的,但小宇状况不太稳定,我想让他先适应下家里的环境,等他跟家里人亲近一些,再带他出来。”
罗裳示意葛培军带来的老者坐下,然后跟葛培军说了几句:“小宇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但建立信任是需要时间的。”
“孩子远比普通的同龄人成熟,属于被迫成长。也算是好事吧,不过适度的玩耍也是必要的,该有的童真要有,这对他未来有好处。”罗裳点到为止,说到这里,就开始检查老人脚上的溃烂。
老人长得挺瘦的,也虚弱,至于他脚上的情况,其实还没有罗裳下午刚开诊时看的病人严重。
她很快开出了药方,不忘吓嘱老人一句:“一周后看看效果吧,思想上也要看开些,你这不是很严重。”
这老者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没有下午刚来的糖尿足患者乐观,所以罗裳就在药方中另加了些解郁的药。
看完病后,葛培军和他朋友没有久留。两人出了病房,他朋友把父亲背到自己的车上,随后他跟葛培军并肩站在街对面,俩人一人点了一根烟,站在车门旁边聊了几句。
葛培军顺势打听起参与招投标的几家公司。他朋友对此也不是很确定,因为最后的结果还没公布,只要没公布就可能有变动。
但他听说了一件事,就跟葛培军说:“听说今天上午,公安局的人带走了好几家建筑和地产公司的人,都是些经常打砸闹事的老油条。”
“你也知道,其实现在不少大企业都养着这种人,明面上是安保,实际上公司在开疆拓土时就需要这种狠人。”
“据我所知,公安局那边这次行动也受到了上边一些大佬的支持,目的到底是啥我不是特别确定。但至少有一条,是想借机敲打这些企业,让他们在青州城区进行改造时都老实点,不要惹事。”
葛培军想着这样也好,改造的地块就是以山河路为中心,向周围延伸,以打造出一个标志性的商业区。
这么大的事,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做决定的,他当然也不行。但有时候递个话,传达一些意思,问题还不算大。
聊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就在车门旁边道别,各自上车驶离了山河路。
葛培军朋友开车开到半路,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人是悦丰建设的项目经理,跟老总沾点亲,在公司说话还算有点分量。
“这是势在必得,非要这个项目的意思?”这男青年望着车窗外的几个人,不免嘀咕起来。姓汪的这么得意,他知道自己几个手下已经被公安抓走了吗?
车子与那几个人擦身而过时,汪主任同样认出了路边呼啸过去的车牌号。那辆车刚才就停在诊所对面,还停了半天,只是当时他没有特意去察看车牌号。
“这人怎么也会来诊所?这诊所这么出名吗?”汪主任也认识这个人。
他是外地来的,这次过来,就是想大致了解下这边住户的情况,算是摸个底。
因为他们公司中标已是十拿九稳的事,这种市中心地带,他们老板也势在必得,打算在这边建一家商场和一家星级宾馆,设计师那边已经出图了。
等时机到了,自然要着手拆迁的事,至于拆迁具体怎么拆,这就有说道了。要看看住在当地的居民都是什么情况。
只要没有不好啃的硬茬子,那这里边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了,谁还会嫌钱多呢?
想到可能会到手的利润,汪主任甚至都忽略了刚才在诊所门口看到的那位办公厅办事员了。
韩沉是晚七点回来的,他回来前给罗裳打过电话,所以罗裳没走。
“冒这么多汗,今天是不是很忙?”罗裳翻了翻刚蒸好的地黄,又拽了下椅子,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