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下,白浪起沫,河流湍急。
阎知州并不在乎游因的回答,因为会或不会,他们当下都别无他选。
抱紧了游因,他将手罩住了游因的耳朵,大步向前迈去,在空中翻转过身体,以背部落水的姿势跃下悬崖!
巨大的洪流暴力冲刷着两人,他们在水中不停翻滚着身体。阎知州手臂像是上锁,一直紧锢着游因的身体,也多亏了他的人工桎梏,两人不至于被河水强大的冲力冲散。
河流一路下涌,到了河道水流比较和缓,河道露出浅滩,可以勉强行动的地方,阎知州才松开桎梏,放开游因,示意他往岸上游。
而他却在做完这件事后,兀自向后倒去,慢慢沉入水中,好像要跟着河水一块继续漂流似的。
游因承认自己是个没良心的,但他还没那么没良心。
他反手抓住阎知州的手臂,利用浮力将阎知州拉回到自己身边,随后用手肘勾住阎知州的脖子,转身上游。
直到脱离河道,游因费劲巴拉的把阎知州拽到浅河滩附近,确定两人暂时安全后,他才脱了力,翻身躺在河道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忍住就这么睡过去的冲动,游因用手撑着身体坐起,首先去检查阎知州是否还有气儿。
因阎知州半躺在浅水当中,他肩头的贯穿伤口仍在不断向外冒血,鲜红色的液体在淡水中氤氲开散。
游因揭开他肩头的布料看了眼,发现伤口被河水冲刷得非常干净。
免去了清洗伤口这一步,游因将阎知州拖到离水的石头块上,从阎知州鼓鼓囊囊的包里翻出保持干燥的急救药品。也亏得这位是个有经验的老手,重要物资都会封在防水袋里以备不患。
消毒,上药,简单包扎。
确定这位队友还不至于次抛,狼狈的漂亮男人认命地拽起他的手臂。
然俗话说的好,醒着的阎知州比过年的猪难抓,昏着的阎知州比废弃的车难搬,游因又没法儿把人给拆了一件件搬走,只能想点别的招数,救一下这位岌岌可危的队友。
在树林里折腾了好半天,游因用树根和藤蔓折腾出一副简陋担架,好说歹说把人拽出河滩。然后又赶在天黑之前,找了个靠墙的干净位置,才将受伤的阎知州给安置好。
考虑到今天的报点警报还没响过,为方便逃跑,游因没有将自己和阎知州两人的湿衣服完全脱下,只简单地生了个火,用热量烘干身体和衣服。而包的材质虽然防水,但水流还是从几处细小的缺口渗入,打湿了个内部。
游因能做的就是把里头的东西暂时翻出来,把包晾干。
随后他给阎知州打了一剂抗生素,又将他的衣服半脱下来,换掉之前被打湿的纱布和药,重新进行消毒上药包扎,忙碌了好半天的游师傅这才有功夫喘口气,摸起自己的耳朵。
耳机早被河流带走,细长的指尖轻轻触碰不断传来阵痛的耳尖,游因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耳的耳朵尖缺了一角。应该是子弹从阎知州肩头贯出的时候刚好擦过他的耳朵,所以他才会在感到疼痛的同时被阎知州的血溅了一脸。
捂住左耳,他抬手在右耳打了个响指,游因确定这只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好在左边耳朵还好使,他没有完全丧失听力。
体力透支的阎知州打完了抗生素就一直贴在墙角睡觉,体力所剩无几的游因也没多余的力气折腾前后。他将泡水无法开机的手机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周围铺满干燥的叶绒。又开了个肉罐头,就着烧好的热水,简单应付了一顿,便将晾干了的包收拾好,垫在腰后,以备警报响起,方便随时逃跑。
职业守夜人身受重伤,游因这个半吊子虽然累***得慌,但也得兼职补位,提高警惕。
但他闭眼没多久,就被远方辽阔地域荡来的一声枪响唤醒。偏过头,游因用仅存的左耳听觉判断出枪声大致传来的方向,发现那地方似乎跟他们有一段距离,且还是在脑袋上方。
正疑惑着抬头往上瞧,右侧忽然探来的一双大手,强硬地将他拦腰环住,拖向一旁。
游因听不到右侧的动静,心里一惊,下意识用手肘捅向身后,左耳即刻捕捉到一声闷哼。
闷哼的主人随即抓住游因的右手,抬腿踹散面前的火堆,抱着他缩进石壁的凹槽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