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春宙仿佛很满意这个回答,他坐回沙发上,示意陈麟声也坐。
陈麟声坐了下来。
“说您太客气了,你也不用叫我麦先生,叫我……”他停了一下,“叫我,ricky就好。”
陈麟声一愣。ricky?他在大脑中翻找记忆,订单上签名的明明是edward麦。他不解,抬头盯住面前的男人。
“比edward好听多了,是不是?我大哥这个人,做什么都很俗气,名字、打扮、爱好,像批发复制的一样,读过书、有教养的富二代,三流肥皂片的配置,没劲。”
男人摇摇头,抿了一口酒。
“大哥?”陈麟声抓住关键词。
只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来,麦春宙的确有个声名狼藉的弟弟,只不过像是被麦家故意隐藏了一般,讯息很少,没想到真人竟然出现在他眼前。
“是,我跟我大哥是双胞胎兄弟,他叫春宙,我叫秋宇。”
“麦秋宇,”陈麟声低声复述。
“你应该猜的到是哪两个字吧,”麦秋宇用食指在桌面上虚写,“春秋的秋,宇宙的宇。”
以为自己认识了麦春宙,没想到麦春宙一下子变成了麦秋宇。
陈麟声面上没有波澜,心中却有些失落,他不露痕迹地说道:“你们真的很像。”
“双胞胎嘛,”麦秋宇抿了一口酒,“你不认识我也正常,终究是edward比较有名,所以他的零花钱也比我多,我常常冒充他。”
“所以,那天?”
“也是我。”
陈麟声望着麦秋宇仰头饮酒的侧脸,悄悄握紧了高脚杯的细颈。
察觉到目光,麦秋宇转过头来。
陈麟声瞬间松开了手,只轻轻端着酒杯。
他望着麦秋宇,麦秋宇也望着他。
两双眸子对视,一双如琥珀,一双如深潭。
“说起来,我才是我们家的黑户,”麦秋宇倾斜酒杯,同陈麟声的杯沿撞在一起。
听见这叮的一声,不知为何,陈麟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麟声的坏预感在几年后迎来一次又一次的落实。
譬如现在,他手脚发软,脖颈一圈勒红,疲惫下床。他光着脚去接电话。早在麦秋宇之前,他的手机就在外套口袋里嗡嗡作响了许多次。
陈麟声弯腰拾衣服,赤裸地站直,捧着手机点击屏幕。
麦秋宇仰躺在床上,刚拆了一包蓝底画骆驼的盒烟,国外牌子,不贵。他不够有钱,抽不起亲生哥哥最爱的那款雪茄。他将烟用火机点了,倚在床头缓缓吞云吐雾。
“陈先生,你好抢手啊。”他讽刺着,扯出一个慵懒的笑容。
陈麟声充耳不闻,他继续端着手机端详,面色严肃,屏幕投映的蓝光让他看起来异常冰冷。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严木一共发来四条短讯,他想问陈麟声是不是中途后悔,不想再租那间公寓。
陈麟声想了想,回复几句解释,措辞熟稔跳脱,仿佛和严木是多年好友。他离开时心情极差,害怕严木看出什么端倪。假如严木知道他是一个道德底线底下的贼,恐怕不会再这样热心地替他介绍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