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使在她心里,他永远能是而立之年的模样就好了。
沉庵将她嵌在胸膛前,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囡囡,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在好多年之后。”
他说:“我想你会喜欢。”
她毫不在意,岔开话题说:“往后我都会很忙,你别再像这样死缠烂打。给彼此留点距离,我并不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待在一起。”
她把毛茸茸的脑袋扎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仿佛是把他当作“亲人”,在他“咚咚”的心跳声里,感受到一种温暖。
方才玩得尽兴,这时有些累了,她就没再抬起头,枕着他的呼吸,渐渐入睡。
在灵愫的印象里,这一次亲密,是她最后一次看见沉庵精神尚还正常。
后来她作为“代号佚”,经常待在杀手阁里训练其他杀手,空闲时就不断与人比武,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
她与沉庵有很长时间都没再见面。
她曾亵渎他、折辱他、驯化他,而当她的手段初见成效时,她却开始远离他、漠视他,甚至是,厌恶他。
沉庵不明白,他们这段扭曲关系,怎么就疏离成了这样。
最开始,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的是她。而今,日思夜想,失眠难寐的却是他。
为了挽回她,沉庵开始给她送其他男人。
就像一个妻,主动给她的夫招揽小妾外室。
但,她总是忙。
忙到有时连饭都吃不上,又哪有心思玩男人。
沉庵就给她送饭,但“送饭”的活计,每每都被阁主抢先占据。
送花、送簪珥缭绫、送精致稀奇的小玩具;写信、写情书、写抒情的骈文歌赋……
可惜,这些他做过的事,都有无数人抢着为她做。他的真心,夹在无数份真心里,自然就显得不起眼。
偶尔她也来看他,看他这个在冷宫里快要得失心疯的妃嫔。
只是每次前来,她都单单是为了发泄戾气。
道袍将他裹得严实,但在这一层衣裳之下,藏着数不清的烟痂、鞭痕、蜡痕。
她对他说,你就是个装污秽的渣斗,不被允许反抗,只能承受,并感谢她的奖励。
屋里陈设凌乱,他从这头,被她摔到那头。
“咚——”
她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摔,力度大得能直接揪掉他的头皮,把他的脑袋拧下。
她的动作很暴力,但在他的毫不反抗下,这场暴力,像极了一场极具冲击力的表演。
沉庵的身很痛,心更痛。
对她来说,这种事是权力的体现。
但对他来说,这种事是爱的体现。
而当下,他在她无情的施暴里明白,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只有她的发泄。
他的小爱人不会明白,他要的是一份纯粹的爱,而非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