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贼人唤他,鬼面人应和道:“在的!老大,您有啥吩咐哇?”
“待会与我们潜入顾府,我俩先去搜刮一下好东西,你嘛……”那贼人一脸淫。秽,笑着道,“你就负责按住那守府的小娘子。”
“嘿嘿,你新来乍到,老大带你吃些好的!那小娘子就任你处置了……算便宜你了!”
鬼面人身形一滞,歪着头问道:“任我处置?”
“就那样处置呗!你不会不懂吧?哈哈哈,原来是黄花之身啊?”另一位贼人哈哈大笑,“罢了罢了,待会你就看我俩如何示范,你学着就是咯!”
说罢,那两贼人一脸得意,迈步就要朝顾府走去。
鬼面人在背后哂笑一声,随手将手上的物什一扔,从足底溢出一道无声的寒息,刺破夜空。
“呼——”
夜风凛冽,呼啸着穿过厅堂,好似有离魂回暮,不甘落土。
苏采采却不以为然,并不觉得可怕几许。
她倒是希望能再见一面……最后一面。至少,来得及留下一句道别。
但是,当下也只剩游风,不见幽魂。
在府中转了几圈,虽只剩残柱破梁,但好在厢房之中仍有软榻。只是昔日热闹已不再,尽显凄凉。
她习惯性敲了几下房门,迟迟没听见答声,缓过神来,才孑身步入东面厢房。烛台上还留有些灯丝,油未耗尽。
取来一纸把灯烛点燃。在摇曳烛光下,惊见书案上竟有一纸书信。
拿起书信细阅,苏采采识出字迹:“……是顾伯伯的字。”
敞开信件,细读托书:
「吾儿承祚亲启:
仙元弎陆壹年。三月廿五,喜乐无恙,族人无恙,父母亦无恙。
明者处世,能者治世。好名者得华,不得长久;好群者累生,定无所剩。
汝有厚德,方得此席。日后顾氏有你,为父甚为安心。你尽可大施良策,我不会再多言语。
娘亲还想问你,何时迎娶采采?你有没有与采采好生讨论此事?速速回信,她要做准备了。」
念及此处,窗棂外有渡鸦掠拂而过,几声压鸣抑抑,掩下茕蝉咽咽。
不知过了多久,烛灯已尽。苏采采枕着手臂,趴在案上入了眠。
恍惚间,好似又回到少时的顾府,菩提叶香四溢。一双熟悉的手搂过她的身子,把她带回软榻上。
那人轻拂手中凉扇,替她送来盈盈微风,赶去难耐的暑燥。
“顾哥哥……”
睡梦呓语不成声,渡鸦声忽近又远。
这一次,她未等来他的慰声。
直至朝日再次唤醒,苏采采才从榻上坐起身来。
“……奇怪,我昨日是在榻上睡着了么?”
起身走回书案一侧,却再也寻不见那封家书。
案上,只剩一串完好无暇的珠链,幽幽叶香,沁人心脾。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