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是之被这话噎得直想吐血,急忙问道:“为何?”
江稚鱼面色沉静,只淡淡答他:“因为,东宫属官的月钱,比齐王宫的多。”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当即逼得简是之说不出话。
他深深瞧着江稚鱼,只觉得这小姑娘如今惹自己火气的本事当真见长。
他缓了缓神色,转眸一想,又道:“不过几十两银子,缺的那些,本王自己补给你就是了,怎么样江大人,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次倒换作江稚鱼说不出话了,她倒不是非差那几十两银钱,不过是一想到若真的住入齐王宫,每日定是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怕再多出些在崖底时的那般事宜,平生尴尬。
她只含糊道:“左右东宫距齐王宫不远,王爷若有事找臣,臣两刻便到了。”
如此,便是明白地拒绝了。
为防他进一步紧逼,江稚鱼忽而想到什么,当即扯了话题:“臣方才见秦王殿下独自搬离东宫,西府距此甚远,又逢这冰雪天,臣深觉不妥,王爷若是方便,便帮一帮他吧。”
简是之面色沉了沉,暗骂那帮宫人皆是狗眼瞧人的东西,便对江稚鱼道:“放心吧,我令朝贵驾我宫中轺车去接大哥。”
江稚鱼点头,又抬手解下身上鹤氅,递至简是之面前:“我见秦王于冰雪天地里只着单衣,劳烦王爷替我将这鹤氅转交给他,穿上也能暖和些。”
简是之单手接过鹤氅,掌心不自觉越发收紧,白皙素手上骨节分明。
他面色深沉,声音透着寒:“江大人,当真是好心啊。”
江稚鱼却全然未感触到他此刻冷若寒潭的眸子,只答道:“左右臣与秦王殿下君臣一场,此般他落了难,我自不能袖手旁观。”
“哦……”简是之一步步逼近江稚鱼,冰寒声音低响于她耳畔:“那本王素衫单衣,在这寒日霜雪里等了江大人这许久,大人便能袖手旁观了?”
江稚鱼陡然一怔,随即慌乱抬眸才发觉他着实只穿了一件单袍,眉目间还沾染了点点雪色,想来着实是等了自己许久。
她当即垂下眼眸,心中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简是之心内浮出无尽酸意,他急忙来此寻她,外衫都未加一件,她却为了旁人将他晾在这许久不说,竟还这般忽略自己而关心他人冷暖。
着实过分至极。
简是之将那鹤氅紧紧收进怀里,不容反驳般沉声道:“本王自会命朝贵为大哥寻些厚衣裳的,江大人这粗制衣衫,想来是不配大哥的。”
江稚鱼听出他话音之中透出的幽怨气息,当即也不敢争辩,只投目望着被他紧收的鹤氅,弱弱出言:“那……臣的鹤氅,可还给臣了吗……”
听她这话,简是之心头火气伴着酸意又烧得更旺了些,只暗道这小江大人实在是不开窍得很,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竟还要将她那鹤氅讨要回去。
不给大哥了,也不会给他吗?!
简是之只横目瞧了她一眼,冷冷道:“这样粗烂布料的衣裳,江大人还是莫要再穿了,本王发发好心,替你处置了。”
江稚鱼撇撇嘴:“哦……”
简是之深深瞧了她一眼,见她只是默然垂首,也察觉不出自己的生气,便将万千心意都生生咽了下去。
“果真是块木头,惯不会哄人。”他暗自嘀咕。
简是之揉了揉眉心,又忆起一件不打紧的事,可目下又无话可聊,便将那事讲道:“陛下下令今夜于宫中设家宴,除了众王公,还宴请了几位内阁大臣,其中一位车骑将军,昨日夜里刚凯旋回京,你或许是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