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将军……江稚鱼不记得她认得什么将军啊。
简是之使劲想了想,又接道:“听陛下说,他算是你母亲的旁支叔父的旁支侄儿的嫡子,唤作萧贺的,他立了战功,陛下设家宴一是为太子贺,二便是为他庆功,不过你们之间的亲缘左拐右拐的,大抵也并不亲近了,你自己瞧吧,若是想去见见,便跟着太子殿下一道去,若不想,自也无人强求。”
简是之只觉江稚鱼是断不会去的,因着这关系实在疏远,他们二人见未见过面都未可知,况且她向来不喜这种拘束场面,不是必要她可不会去。
但江稚鱼的反应却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就见她攒眉暗想了一会儿,下一瞬似过往记忆忽而被唤起般,当即睁圆双眼,眸色都亮了几分,惊喜脱口道:“是南星,南星哥哥回来了!”
萧贺,萧南星,她如何不认得,两人亲缘虽远,关系却近,少时她女扮男装入京,便常常由他领着疯玩,他年长她两岁,她便由此唤他一声表哥。
、分外眼红
萧家是簪缨世家,萧父原就是大梁功名第一的骠骑大将军,而萧贺当年却并未承袭其父的官位,他自幼文武通略,十七岁那年一举夺得武举第一,颇得陛下赏识,成了天子门生。
而后又是作为大梁最年少的三品将军,一时无限风光。
而他今年元月之时才加了冠,不久后便被派遣到西部边境御敌,一走一年有余,终于在年底时大胜而归。
这一年着实发生了许多事情,那个从前总跟在萧将军身后胡乱疯闹的小姑娘如今也算是能独挡朝中风云了。
江稚鱼暗暗感慨着光阴的匆匆流逝,同时又不免期待起故人重逢的场面来。
只是她想的太出神,全然没注意到身侧之人越发冰寒的面色。
“江大人好像和那萧将军很熟?”简是之陡然开口,狭长眼眸直愣愣盯着她。
对上他那深若寒潭的眸子,江稚鱼没来由微微一抖,她干笑了笑,也不知为何,“很熟”两个字已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有点尴尬,简是之就那般满带压迫性地垂目望着她,而她则是紧紧封着嘴不知答些什么。
半晌的沉默过后,江稚鱼才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伸出双手将他轻轻往门边推,边大声笑着说:“王爷还是快些回宫命朝贵赶去送秦王殿下吧……”
这小丫头,竟要赶自己走。
简是之眸底的颜色又沉了沉,可回眸对上她那抹明暖的笑意时,他又实在无方,只无可奈何地应下了。
夜幕渐沉,月上柳梢之时,宫中各处已掌了灯,流光缥缈,莹莹点点,虽未至大年,却似比年节时更繁闹些。
众王公臣卿皆落了座,一道向上首之位的皇帝与皇后施礼敬酒。
皇帝慈笑颔首,将杯中醇酒一饮而尽,而后道:“今夜是家宴,咱们自不论君臣,众卿不必拘礼,尽兴便好。”
众人道是。
叶内侍恰逢时宜地拍了下手,便有两行宫廷舞女自殿门堪堪而进,朝上位微微见礼后,伴着悠悠乐律之音,摇曳起优美舞姿。
乐舞一起,众人自也不再拘着,都兀自酣饮起来,不时与身旁同侪笑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