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阴暗潮湿,一进去便有一股浓郁的腐朽之味,忘禅被小卒领着一路往里,不知经过了多少关卡,才见到了那抹许久未见的身影,对方虽然身陷囹圄,但竟有雅兴拿着块石头在地上练字,破烂的衣裳看上去狼狈不堪,身上脏兮兮的也不知多久未曾洗过了。
小卒去开牢门,他抬起头来,拧着眉头道:“要提审?”紧接着看到站在小卒身后的忘禅,眼神一下子亮了。
“持玉?你如何……”他顿了顿,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才继续道,“忘禅,你如何会在此处?”
小卒将锁链耷拉上,走了出去,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即子箴将床榻单薄的被衾叠了又叠,觉得勉强软和一些了才道:“你坐此处。”
“不必。”忘禅轻轻摇头,“你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说来话长啊。”即子箴长长的叹了口气。
即子箴自边关回京城任职后,便被景伏远提成了九门提督一位,虽然不至于有多大的权势,但在京城还是说得上一些话的。此番纯粹是被一桩京城凶案牵扯进去,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凶手,才落得如此境地。
忘禅一番了解,才知原来前些日子京城莫名死了十来个年轻女子,皆不过刚刚及笄,即子箴奉命查案后本是锁定了人选,还将那人捉拿归案,奈何那人家中权势滔天,反倒是害得自己锒铛入狱,成了替罪羊。
忘禅眉头紧锁,问他是谁。
即子箴压低声音道:“当朝宰相之子,宁乘风。”
忘禅捏紧佛珠。
即子箴叹息道:“此事牵扯甚广,恐我这条小命不保,你还是莫要牵扯进来,早些回鸿鹄寺吧。”
“你放心。”忘禅神色不变,只道,“我定救你出来。”
索命
忘禅从大牢出来时撞到个慌慌张张的小兵卒,对方似乎很是害怕见着他,撞到他后立马跪下去大喊“贵人饶命”,倒把忘禅弄得有些不知所谓。他忙蹲下身将人给扶起来,道:“不妨事,不必如此。”
那小兵卒没给他看到脸,听了这话便立马溜了。忘禅更觉神奇。
门口等着靖王府的马车,虽说这几日忘禅没见到景伏城,但吃的用的全都一应俱全,总之没亏待他。
勤亦已等候多时,见忘禅上来,慌不迭的问道:“师父,即施主可还好?”
“看脸色倒是无碍,只他已有死志,怕是觉得自己斗不过权势。”忘禅掀开帘子往外看,“顺天府”的牌匾逐渐往后消失,街道两侧也开始热闹起来,不再那么萧条,忘禅无意让勤亦掺和其中,怕自己丢了命还牵连勤亦,便转了话题道,“你不是想买小柳巷的那家冬瓜糖?可要去看看?”
“哪有出家人自己去买冬瓜糖的。”勤亦笑嘻嘻道,“昨儿个晚上景将军已经把京城里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全都送到我们房间来了,倒是不用自己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