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就拐了呗,我这个年纪被拐卖,谁缺爹啊?”
言抒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眉梢带着媚气,“也有可能被卖到会所,当鸭子。”
纪珩闻言,撇了撇嘴,眼睛看向前方,无奈摇了摇头。
“弹尽粮绝了,谁看得上这么没用的鸭子。”
言抒愣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昨天晚上。昨晚言抒怕他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伤口,决定自己主动。结果她努力又带点笨拙的主动,反而惹得纪珩更燥热,尝不够似的,一晚上要了她三次。今早两个人都十分困倦,如果不是要来舒建军这儿,说不定这个时间还没起。
言抒红着脸,剜了他一眼,拳头打在他身前的铜墙铁壁上,跑进了单元门。
言抒家住四楼,老房子没电梯。上到二楼的时候,她便知道,舒建军和常艳都没上班,不仅如此,常艳的儿子李恒宇也在家。
因为吵嚷声实在是太大了。
快步走上去,用力敲门,也没人来开。直接改成砸,感觉手腕都要折了的时候,门开了。
常艳还穿着过年时候那件红色羊毛衫,但有撕扯过的痕迹,皱巴巴的;眼角红的,脸上还有泪痕,明显是哭过。
“妍妍来了啊,”常艳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言抒似的,低低打了声招呼。
言抒没搭腔。老实讲,她这会儿只关心舒建军。舒建军年纪大了,这两年添了高血压的毛病,去医院检查,大夫说心脏也不太好,要注意多休息,保持情绪平稳。这么大的动静,情绪能平稳就见鬼了。
言抒从常艳旁边绕过,快步走进屋里,好在,舒建军坐在沙发上,四平八稳地。虽然明显很生气,脸色铁青。
言抒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屋内一片狼藉,花生、瓜子、新年的糖果扬了一地,餐桌上还摆着一桌子饭菜,感觉都没动几口。李恒宇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戳在客厅里,吊丧着脸,还喘着粗气。
言抒一看就明白了,刚才她在楼下听见的大吵大闹的声音,就是来自他和常艳这对母子了。
把随身背着的包仍在沙发上,言抒迎上李恒宇凶狠的目光。
“怎么了?大过年的,这房子里遭贼了啊?”
上次言抒来没给李恒宇好脸色,李恒宇也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个外表明艳动人的“继姐”,还真有几分忌惮。事后,他也在心里骂自己没用,妈的一个娘们甩脸子,就是欠揍,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这次,他打算把威风立回来。
“没你事儿啊,少他妈多管闲事”,李恒宇一脚把掉在地上的沙发抱枕踢出去老远,坐在餐椅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恶狠狠地盯着言抒。
言抒拿他当空气,跟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到舒建军坐着的地方,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有哪儿不舒服么?”言抒问。
舒建军皱眉,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好”,却没接着往下问,而是转向站在角落抹眼泪的常艳,“常姨,怎么回事。”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这事儿,明显是李恒宇犯浑,那常艳就得为自己儿子惹出来的腥臊,擦屁股。
常艳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在言抒身边坐下。她知道这一关躲不过,这张老脸注定得丢在言抒跟前了。但李恒宇这个样子,她也真的是束手无策。
简单来说,就是钱。
李恒宇在本市上大学,赶上周末或者节假日,经常回这里,自己在外生活的时间反而不多。但即便如此,常艳心疼儿子,给李恒宇的钱并不吝啬。常艳没明说,但凭言抒这两次对李恒宇穿戴打扮的观察,都是专柜叫得上名的,估计常艳大半工资都给了他,自己反而要靠舒建军的工资生活。但这个档口,言抒不打算计较这件事,还是让常艳把话说下去。
李恒宇花钱大手大脚,再加上打游戏打得凶,买装备、充值,总之经常没钱,每次见面,都会问常艳要钱。平时三头两百的,常艳咬咬牙,也就给了。但前段时间,常艳的父亲去世了,常艳作为儿女,拿到了父亲留给她的一点钱,不多,不到两万块。这笔钱常艳一直没敢告诉李恒宇,就是怕他惦记。结果过年这几天串亲戚,就有人给说漏嘴了。李恒宇回家就问常艳要这笔钱,说今天晚上有高中同学聚会,不能折了面子。常艳坚持不给,李恒宇就摔东西,推搡她,舒建军拉架他也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还扬言要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不怕翻不出那两万块钱。
常艳说到这儿,泣不成声,低头呜呜地哭。李恒宇却丧失了耐心,站起来,走到常艳面前,“别废话了,把钱拿出来我马上走,就他破地儿,你愿意呆你自己呆,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李恒宇的手,指向的是坐在沙发里的舒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