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县。
晨光刚刚洒满县衙朱漆大门,门前已然车水马龙。
前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身着绫罗绸缎的夫人小姐们,在门前递上精心准备的拜帖。
门庭处,小厮们忙得脚不沾地,一边接过拜帖,一边扯着嗓子通报:“张员外到——”
“李老爷携家眷到——”
县衙后院,装饰得焕然一新,看起来十分喜庆。
老夫人身着喜庆的寿服,稳稳地坐在主位上,身旁围满了前来贺寿的妇人。
王县令为官清正廉洁,平日里旁人没有行贿的机会,今日借着老夫人的生辰,众人都想寻个机会拉近关系。
有些小心思的,更是盯着空悬着的县令夫人这个位置。
整个安平县谁人不知,自县令夫人两年前因病去世后,县令一直没有再娶。
三十岁的年龄,又是县令。安平县没有比这更好的女婿了。
“老夫人,许久不见,您气色愈发好了!前些日子,我亲自去静安大师那里求了平安符,最能保您福寿安康。”说话间,一个精致的锦囊被塞到老夫人手中。
此人是安平县富商的妻子,赵氏。她家老爷可吩咐过了,一定要讨好老夫人,结下这门姻亲。
即便结不上,也要尽量打好关系。
他们这些商人想在安平县立足,必须要跟当地的官员打好关系。
老夫人信佛,静安大师是宝华寺的方丈,他亲自开光的平安符,老夫人定会喜欢。
果然,听了这话老夫人喜笑颜开,脸上的病气似乎都消散了几分。
“赵夫人有心了。”
吴夫人也捧着礼盒匆匆赶来。她满脸笑意,毕恭毕敬地将礼盒呈上,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亲昵:“老夫人,这是我特地从京城寻来的滋补品,最适合您这身子骨。”
打开礼盒,里面的人参色泽红润,参须完整,一看便是珍品。
李夫人也不甘示弱,扭动着腰肢,款步上前,手中一对羊脂玉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她恭恭敬敬地将镯子捧到老夫人面前,赔笑道:“老夫人,暖玉最是温润养人。我瞧着您手腕纤细,戴上肯定合适。
一时间,众人各出奇招,卯足了了劲跟老夫人套近乎。
老夫人在喧闹声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这些人的心思,她又怎会看不穿。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儿子身为这里的县令,自然也得权衡着各方利弊,跟这些在当地有根基的家族处好关系。
不然,这些家族一旦暗中使坏,保不准在征粮征税时暗中抵制,或是在河工水利上推诿懈怠。搅起的风浪不容小觑。
到那时,儿子不仅政令难行,还可能被政敌抓住把柄,危及仕途。
依照常理,县衙里迎来送往、维系各方关系的社交事务,本应由县令夫人出面操持。
可儿子一直没有续弦,老夫人只得亲自应对。
即便心里转过这许多念头,她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举手投足间尽显亲和,丝毫未将内心的考量表露出来。
后厨之中,周清正忙得脚不沾地。
几日前,县令请她为自己母亲的五十岁生辰准备一些新鲜的吃食。
若是老夫人喜欢,必有重赏。
这么好的机会,既能挣赏钱,还能在县里打响名号,周清自然一口应下。
今日县里的达官贵人都在,她必须要让自己做的东西一鸣惊人,为以后做铺垫。
生辰宴,蛋糕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