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禀承是她的救命恩人。
当年她被几个彪型恶霸欺辱,若没有许禀承挺身而出,沉玉不敢想自己会遭遇些什么。
事后她设宴答谢,两人品茗畅聊,相谈甚欢。
许禀承学问好,人亦儒雅谦和,对她礼待有加,接触久了,沉玉自然看出了他对自己那份别样心思。
偏她的过往如此不堪,不堪到在面对许禀承恳切温柔的笑意时,沉玉甚至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然而许禀承却用十足的耐心和温柔,包容了她的躲闪与逃避。
新婚当晚,沉玉一身红妆端坐床榻,在许禀承用秤杆掀起大红盖头时,她已经做好了对许禀承全盘托出的准备。
谁知……
“玉娘,王婶找你。”
忽然,嬷嬷的叫唤声打断了沉玉的回忆。
她眨眼回头,将澎湃翻涌的情绪悉数压下。
王婶住在巷口,因为热心包打听,所以时不时会给附近的女眷们介绍些零碎的小活儿,让大家贴补家用。
见沉玉从门里走出来,王婶笑呵呵地上前道明来意,请沉玉去金缕坊补衫。
“补衫?”沉玉有些心动,又很犹豫。
王婶见状,一把将她拉到墙根,继续游说,“婶子为人如何你是知道的,都是帮富贵人家做活儿,婶子哪头都糊弄不得。”
沉玉垂眸倾听,耳垂上碎银坠子的细光随之轻晃,衬得她的侧颜越发熠熠生辉。
美人养眼,王婶看得喜欢,夸人的说辞就更卖力了。
“婶子知道你喜静,平日也都是藏拙,可这次的生意实在是马虎不得,婶子只能找你来救场。”
“为何?”沉玉问。
“金缕坊这两日得了十来件好衣裳,都是宫里出来的缂丝和罗纱,金贵得很,陶掌柜很重视。但那些料子补起来实在费劲,若是手上没点功夫,补坏了,便是暴殄天物。”
城西的金缕坊,除了定制成衣之外,还专收高门世家里的旧衣。
那些旧衣大多有损,但做工精巧料子金贵,若是修补好了转手倒卖去外省,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只是这生意上不得什么台面,京陵城正经绣坊里的绣娘,大多不会接这样的活儿,而愿意接活儿的,则都是绣技平庸的半吊子。
王婶之前见过沉玉拿出去卖的绣品,这才摸上了门。
沉玉本想拒绝,但转念思及刚才许禀承拿走的银子,便开口问道,“若是修复一件衣裳,能得多少钱?”
王婶笑弯了眼,“五十文到一两银子不等,主要看修补得如何。”
沉玉思忖片刻,点头道,“好,我干。”
送走了王婶,沉玉转身就去了郭氏屋子。
郭氏对沉玉外出干活贴补家用一事并无赘言,只是待沉玉起身要走时,郭氏突然问了一句。
“曹大人那边,可还有私下找过你?”
沉玉定睛看着郭氏,摇了摇头。
郭氏脸色一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那事情多半就算两清了,禀承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要多嘴什么,免得节外生枝。”
“婆母说的是,那媳妇这就动身去金缕坊了。”沉玉目光淡淡,脸上表情波澜不惊,转身的时候还温柔地冲郭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