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银珠的眼眶红了起来,最终没忍住,捂着脸哭出了声,哭得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谢蓝衣忙慌起身过去,“赵哥回来是好事,你怎么还哭了?”
银珠用袖口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高兴,我就是太高兴了。”
这边说着,那边赵堂已经牵着小鹿踏进了门槛。
谢蓝衣侧目看过去,赵堂除了变黑了些,模样还是老模样,小鹿变化不小,长高了,都到赵堂腰部了,身上穿着皱巴巴的麻布裙,头发被分成两半,一左一右拢在脑袋上方,拧成了两个揪揪,用灰色麻绳紧紧系着,不知是睡觉压得,还是疏好就是这样,炸了一圈毛,最引谢蓝衣注意的,是系在小鹿眼睛上的一条棕色麻布。
赵堂看着大家,开始报喜:“小鹿现在能看到人影了,只是还不能见强光,郎中说再喝半个月的药就能彻底痊愈。”
此言一出,大家脸上都绽开了笑,这话可真算得上今日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了。
“太好了,小鹿总是问我蚕棚里的蚕长什么样,以后她自己就能看到了。”谢蓝衣一高兴,话就说得停不下来,“赵大哥你不知道,你这一走一个月,银珠都快担心坏了,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
赵堂看着消瘦的银珠,心疼地握起她的手,“真是难为你了。”
银珠吸了吸鼻子,轻轻摇了摇头,“只要你和小鹿没事就好。”说完她抽回手蹲下身,将小鹿抱进怀里。
小鹿搂着她的脖颈,脸颊埋在她胸口,始终未开口。
银珠爱怜地蹭了蹭她的脑袋,柔声问:“怎么不喊声娘?娘想听。”
小鹿依旧不说话,只是两手搂得更紧了。
赵堂解释:“近来小鹿每日都要扎针,如今看到银针就害怕,话都不敢说了。”
“难怪。”谢蓝衣刚才就在纳闷,平日里小鹿一见到她就不停“姨姨”的叫,今日却一声不吭,不是抱着赵堂的大腿,就是搂着银珠的脖颈,活像一只受到惊吓失了安全感的雏鸟。
银珠揉了揉小鹿的脑袋,“我们小鹿受罪了,娘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
赵堂对银珠道:“今日赶了一天路,小鹿没能好好休息,先带她去睡一觉。”
银珠将小鹿抱起来,笑着对大家道:“那你们先在这聊,我带小鹿回屋。”
“赶紧去吧!”谢蓝衣摆了摆手,银珠走后,她开始好奇地问赵堂,“赵大哥你快说说,你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魏承晏一直在杌子上坐着未起身,手掌撑着脸颊默默听着大家说话,说到此处,他朝赵堂开起了玩笑,“你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带着女儿和银子跑路了。”
提起银子,赵堂慌忙掏出身上的钱袋,那是谢蓝衣当初给他的,原本里面装了整整一百两,如今已经寥剩无几。
他难为情地交代:“这一百两银子,就只剩下几十文了,我还真没想到看病能这么贵。”
魏承晏挑眉道:“你是不是被骗了?”
谢蓝衣问:“赵大哥是在哪找的郎中?”
赵堂老实回答:“是慈州城当地的名医,那名医一看就知道小鹿是怎么回事,说要针灸再加中药治疗,一连大半月,每日都要花好几两银子,为此我还在慈州城找了个杂活,这才凑够了回来买药的钱。”
“看来真是遇到神医了。”谢蓝衣长舒了口气,轻快道,“不管怎么说,小鹿的病总算是不用担心了,这钱嘛,咱们后面还能挣。”
“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后我会跟着你们好好养蚕,争取挣更多的钱。”
一说起蚕,谢蓝衣连忙问:“你既然在慈州城待了那么久,那边蚕茧的价钱清楚吗?”
“打听过一二。”
“价钱如何?快快快,快坐下跟我们详细说说。”
魏承晏自觉地给赵堂搬了个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