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舒家正式分家,舒世松跟母亲杨氏夫人搬离了书宅,就在他们俩旁边安了家。
相熟的年轻人一起约着聚一聚,吃吃饭,也很方便。
雷夫人知道舒世松性情沉稳,不跟自己女儿似的那么跳脱,私底下也委托她:“他们俩要是吵了嘴,你就给劝两句,年轻人过日子,哪有不闹矛盾的?”
舒世松笑着应了,只是还真没遇上过须得她亲身上阵去劝说的情况。
雷有琴跟丈夫没吵过架?
这怎么可能呢!
这天两个人就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了一架——主要还是雷有琴在生气。
她一生气,就把门关上,在房里不出来了。
吃午饭的时候,费郎君来叫,她也不理。
最后还是从窗户把饭菜送进去的。
下午再来叫,她还是不理。
等到了傍晚时分,快要用晚饭的时候,费郎君又来敲门了。
雷有琴隔着门,没好气地说:“别敲了,我死啦,还吃什么饭!”
就听费郎君在门外说:“不是找你吃饭,是我在房里收拾东西,捡到了好大的一个信封,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雷有琴躺在榻上,气呼呼道:“不是!”
“那好吧。”
紧接着她听见了撕开信封的声响,再之后是费郎君饱含深情的朗诵的声音:“从晨光当中走来的你,像汇聚了万千星辰的你,无数个日夜渴盼见到的你……”
雷有琴刚听了一句,还在想:这是什么东西?好酸!
再听了后边两句……她忽然间反应过来了!
天啊!!!
这是她当初写给朱少国公的情书啊啊啊!!!!
雷有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脚趾疯狂抠地:“求求你你不要念啦!”
费郎君还在外边继续朗诵:“你该如何采撷,我这朵带刺的玫瑰……”
雷有琴鞋都没穿,就飞奔着去开门,慌里慌张地把门栓拉开,臊红了脸,追着费郎君打:“啊啊啊啊都说了不要念啦!”
舒世松下值回来,就看她阿娘坐在院子里乘凉,脸上神情含笑,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
她禁不住左右看看,只是没发觉有什么值得笑的东西:“阿娘,你笑什么呢?”
杨氏夫人莞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年轻人可真好玩啊!”
……
舒世松后来官至刑部尚书,倒是她的叔父,从前的舒相公晚节不保,后来因故被贬为司马,出京赴任去了。
她是舒家尚书房这一脉的始祖。
致仕之后,舒世松得了空,也会去看看从前的老友。
记忆里雷有琴还是个爽利活泼的小娘子,现下也已经变成了费家沉稳慈祥的老祖母。
阮玉树和贾玉婵也在这儿,几个人聚在一起,看一群十来岁的小娘子在庭中追逐打闹,往来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