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形落在解自熙眼中,便是两人依依不舍分开。
他们在一起了?
解自熙耳朵嗡鸣,眼神极冷极深,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如同鬼影。
送了严澈一程,梅清雪察觉到一道说不清的窥伺视线,好像有人在看她?
梅清雪后背微微发麻,那道视线给她一种熟悉感,好生奇怪。
她转身梭巡四周,目及墙角一道黑影,吓了一跳,冷声道:“谁在那里?”
解自熙闪身隐入暗处,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脆弱不安又惶恐,回到暗处舔舐血肉模糊的伤口,发出黏腻的、痛苦的、妒忌的声音。
梅清雪皱眉,慢吞吞踱步凑近,在距离墙角暗处三尺之距后,开口道:“谁在里面?”
暗处幽静,像无声的漩涡一般危险。
梅清雪试探道:“。。。。。。自熙?”
静默。
梅清雪逗留一阵,决定离开,谁知刚走两步,袖角就被人拉住,梅清雪回眸,眼前出现一个带兜帽的男子,兜帽遮住他半边脸,她只瞧见男子的下巴。
但她依旧认出男子是谁。
他来了多久了?
梅清雪打量解自熙,没有多言,领人进府,带着他到东厢房:“你在这里住一夜吧,明儿和我一起回山庄。”
梅清雪说罢就要走。
解自熙抬头张口,声音脆弱沙哑:“为何要他不要我?”
夏夜寂静,他的声音非常清澈明晰。
什么?梅清雪诧异一瞬,注视少年面容,双目通红,她顷刻反应过来,解自熙大抵是瞧见她送严澈出府,误会了两人的干系。
误会也好,兴许就能断绝他的念头了。
梅清雪说:“自熙,勿要多思,好好睡吧,明儿会是一个好天气,你可以教敏姐儿骑马。”
她言辞温柔,暗暗划清界限,提醒他二人之间的关系。
解自熙:“我哪里比他差了?莫非是因为身份地位吗?”解自熙又委屈又不甘心道。
梅清雪叹息,答非所问:“自熙,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解自熙苦涩微笑:“我试过了,可我没办法不喜欢啊,那道感情岂能说断就断,见不到你,又受你的冷落,我觉得太痛苦了。”
“夫人,求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么?看看我吧。”解自熙再也遏制不住情绪,身体明晃晃地颤抖,姿态卑微到极点。
整个人宛若无边大海里的一叶孤舟,黑暗笼罩,孤舟迷失着,祈求一抹明光降临,照耀它回家的路。
梅清雪一言不发。
“夫人。”他像失去自我和理智,一心求取她的回应。
梅清雪:“别这样。”
解自熙直直盯着梅清雪,嘴唇战栗,眼圈红得不行。
眨眼间,滚烫可怜的泪水滑落下来,他的眼中是露骨的情意,祈求她的怜爱。
那情感过于强烈,它流着哀伤希冀的眼泪包裹住梅清雪,不断纠缠着。
他作为一个男子,缘何总是哭泣?
瞬息,梅清雪胸口产生一种被蚂蚁爬过的痒意,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被细细啃食,眼看就要崩掉,怕自己心软,她转过身不敢看他。
梅清雪一方面烦恼,一方面——
被这样一个年轻少年喜爱,冒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