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视线之内的画面变成一副用无数尖刀组成的画面,砰的一声,画碎裂开来,重叠的尖刀四处飞溅,一下下插进解自熙的胸口,肆意搅动里面滚烫的血肉。
心中绞痛,解自熙又委屈又气愤,恨不得下去弄死严澈这个登堂入室的老男人。
他说得轻松,这海口下得。。。。。。解自熙冷笑,想把梅清雪的父母弄回来没那么简单。
但梅清雪却信了,因为严澈也不是没有那么能力,只是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解自熙竭力忍耐,忍得身体颤抖,那股盘旋的自信和笃定被击得七零八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跳下屋檐如同落败的犬一般逃避。
与此同时,厅堂内的梅清雪逐渐回过神,她注视严澈。
“夫人,你可以先考虑考虑,久一点也无妨,我会等你的口信。”严澈说。
梅清雪摩挲白瓷茶杯口,身体里的热意渐渐冷却,她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利弊。
诚然她心动,可是有一个事实赤裸裸摆在她面前,严澈是大理寺卿,他在查安平伯府蒋焱的案子,而她的女儿是杀害蒋焱的凶手。
适才回府,梅敏立刻跑回院子,实在没法从容面对严澈,怕被发现。
那么若她日后和严澈成了亲,那梅敏该怎么办?她呢?她包庇女儿,假使有朝一日真相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杀人凶手和捉拿要犯的大理寺卿住在同一屋檐下,想想就荒唐。
此事不成。
梅清雪闭了闭眼,心中惋惜,可为了女儿,她只能取舍,更何况她对严澈无意,就算嫁过去,这段婚姻又能持续多久?
她不想让自己不高兴。
念及此,梅清雪倏然不合时宜想起了解自熙。
心口突跳,梅清雪蹙眉不语。
严澈道:“夫人,望你好好考虑,夜色不早,我也不叨扰夫人,该告辞了。”
“等等,严大人。”梅清雪叫住人。
严澈回头,眼中发出希冀的光。
梅清雪正色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
严澈抿唇。
梅清雪柔柔一笑:“严大人,谢谢你心悦我,你是个很好的人,虽身居高位,却待人真诚,实乃正人君子典范,我不过一个和离妇,心早就冷了,家族又落魄,实在攀不得大人这座巍峨高山,更不能因为利益而答应大人,诓骗大人的真心。”
严澈会意,她对他毫无半点心思。
被心上人拒绝,哪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严澈也不免难过,难受到溢于言表。
终究是和梅清雪无缘无分。
严澈不住神伤,垂首道:“请夫人莫要妄自菲薄,夫人亦是这世间难得的女子。”
梅清雪衷心道:“祝愿严大人步步高升,事事遂意。”
严澈苦笑:“。。。。。。事事遂意,承夫人吉言了。”
梅清雪亲自送严澈离开。
跨出门槛,严澈冷不丁开口:“夫人,日后若再相见,我可否同你打招呼?”
梅清雪莞尔道:“当然可以。”
严澈:“还是那句话,倘若夫人日后有难,尽管来找我。”
严澈再次道:“茶我会好好品尝。”
二人相视而笑,虽然梅清雪拒绝了严澈的求亲,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尴尬,甚至有些轻松。
梅清雪轻声道:“好,严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