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昶看着砸在自己脚边的弹劾奏折,眉心微跳,勉强定了定神,才跪下回话:“圣上息怒,微臣一心为朝廷效力,又如何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望圣上明察!”
圣上怒容微消,语气紧绷:“你的意思是?朕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冤枉你了?那这批由你亲自押送至掖郡的兵器,出现在了匪寇手中,你又作何解释?”
尽管圣上勃然大怒,但他没有即刻下令将自己关押起来,霍昶心中还是稍稍安定几分,斟酌片刻道:“微臣对此事毫不知情,不知可否让微臣亲眼看看那批兵器?”
沈国舅闻言,立刻呛声:“霍世子安的什么心?那兵器也是能随意带上金銮殿的?你可曾把圣上放在眼中?”
与沈国舅一党的几名官员也纷纷出列,对着霍昶口诛笔伐。
“霍世子祖上也称得上是满城忠烈,圣上对你寄予厚望,你竟干出此等背弃朝廷,勾结匪寇,杀掳百姓的勾当,可对得起圣上和霍家祖先?”
有人甚至把矛头对着了镇北王:“霍世子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不知镇北王可知情?又是否暗中参与呢?”
这便是暗指霍家父子俩都有谋反之心,尤其霍家手上还有实打实的兵权,这事一出,就算查清霍家是清白的,圣上心中怕是也会生出诸多猜忌。
镇北王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屈膝跪下请罪:“微臣对圣上、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与匪寇有牵扯,此事怕是有误会!”
“沈国舅与诸位大人,仅凭是犬子运送了这批兵器,便认定犬子与匪寇有勾结,是否过于武断?这兵器运送途中,经手的人可不少,为何偏偏把矛头指向霍昶?”
“沈国舅莫不是因前日,霍昶当接杖责你那闹市纵马的侄子,所以怀恨在心,借机公报私仇?”
被镇北王当堂质问,沈国舅脸色扭曲了片刻,随即压下怒火,冷哼一声:“镇北王莫要转移话题,牵扯私人恩怨!霍昶被弹劾,自然不单是因为他曾押运兵器,而是,匪寇亲口指证,是霍昶派人把那批兵器送到他们手上的。”
霍昶和镇北王俱是神色骤变,匪寇亲口指证,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哪怕是匪寇屈打成招,霍家上下被一通严查下来,怕是也得脱层皮。
见霍昶沉默不语,圣上当即便下令:“霍昶,证词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来人,将霍昶、霍光父子打入天牢,命大理寺严查此案!”
话音落下,便立刻有内侍上前,将霍昶二人往外押。
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霍昶可是他的侍读,他若是被指与匪寇勾结,难保圣上不会怀疑他亦有谋反之心。
他忙道:“且慢!父皇,此事有诸多疑点,万不可听那匪寇一面之词,便冤枉了忠良。沈国舅与诸位大人既说那匪寇指认了霍昶,可有证据?”
沈国舅见太子竟然站在霍昶那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太子虽说不是皇后亲生,可毕竟也是从小在皇后膝下养大的,见了他也得唤一声舅舅。
可打从一开始,这太子便与自己和皇后不甚亲近,反而十分信任霍昶,这让沈国舅心中异常憋屈,只觉得自己往日对太子的好,都是白费功夫了。
若是长此以往,太子将来便是顺利荣登大宝,怕是也与皇后不亲近,等此事过后,他可得与皇后细细商量,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