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不同于他的急迫,反而十分从容的回应:“那六座城池,我即说过要既送与义妹,便不会反悔。只是即已送予她,那城池的一切事务,我们两国都不可干涉,一切需以她的意愿为主,特别是关于城池的官员任命之事,必须经过她的同意。”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两国的军队,更是不能踏进城池半步,只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驻扎在城池之外,否则就视为撕毁和平条约。到时两国再兵戎相见,就别怪我天韶,没提前通知你们了。”
赵帝闻言,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眯着眼睛,看向慕容逸与苏清华。
这苏清华既留在赵阳都城,那六座城也相当于在他掌控之下,苏清华若想叛变,他直接将她抓了软禁起来,或者直接杀了,找人伪装成她便是。天韶远在天边,一时半刻又怎知这边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这件事对赵阳百利而无一害。
最重要的城池归属问题已解决,赵阳帝宽心不少,为了显示一下他的大气,便开口保证道:“好,一切全听特使安排。特使可还有需求?尽管一起提出来,我赵阳尽力满足便是。”
慕容逸望向赵乾,开口说:“这最后一件事,我想知道,我义妹被刺杀之事,可有结果?”
太子闻言,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两个侍卫压着一名女子进殿。
那女子身上被五花大绑,嘴里被塞了一块棉花。侍卫压着她的胳膊,她却一直试图挣扎,眼神里也满是委屈与不甘。
苏清华抬头看去,那女子不是别人,竟是张彩蝶的亲侄女,张玉鸢。只是此时的她已经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跟不可一世,反而狼狈至极。
张彩蝶竟为了自己,出卖了张玉鸢!
赵乾指了指她,说道:“我已查出刺杀清华公主的幕后凶手,就是这位张玉鸢。她本就与清华公主不睦,此前便多次与之发生冲突,都是她恶意挑衅,主动欺辱清华公主,如今见清华公主得到天韶特使青睐,心中嫉妒发狂,加之担心清华公主当了公主之后,会报复与她,于是便先下手为强,派了暗卫刺杀清华公主。”
语毕,赵乾取出一摞纸张,递给慕容逸,“这是那刺杀之人的供词,请特使过目。”
慕容逸只瞟了一眼那供词,并未伸手去接,反而看向苏清华,说:“此事既然我义妹是受害者,到底如何处置,便应该交给她,全权做主。”
苏清华闻言,指着张玉鸢的方向,首次在大殿开口道:“她好像有话说。”
太子赵乾冷冷开口:“她胆大妄为,做出如此恶事,如今却又胆小如鼠,不肯低头认罪,为了防止她胡乱攀咬,所以才堵了她的嘴,只是证人证词俱在,容不得她抵赖,所以她的话也不必再听了,无非是些无谓的挣扎,反而扰了大家的清净,破坏了今日和谈的氛围。”
张玉鸢听到太子如此说,一脸不可置信,头摇的更凶了。甚至她第一次,望向苏清华的眼神,不是愤恨而是哀求。
“既然太子已查清事实,那便罚她落发为尼,发配凤凰山的尼姑庵,为两国的和平与发展祈福吧。”苏清华假装并没有发现,她眼神的异常,冷冷开口。
张玉鸢闻言,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地,再也无力挣扎。
太子一挥手,两名侍卫将她拖下殿去。
慕容逸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赵阳既对我天韶如此真心,对清华公主如此重视,我也就放心了。明日我就离开赵阳回国,众位就不必相送了,只我义妹一人送我即可。”说完,慕容逸带着苏清华离开了皇宫。
慕容逸先将她护送到苏家家庙,然后挥退随从,问:“我的人虽未查出真凶,可那张玉鸢看着确实像被冤枉的,刚才在大殿上,你为何不给她开口喊冤的机会?”
苏清华轻轻抚摸着煤球,回答道:“张玉鸢虽平日嚣张跋扈,时时欺辱与我,可她却也蠢笨至极,甚至想不到要派暗卫杀我这一招。”
“只是,太子既敢把她带到大殿之上,必是已做好万全准备,我们既是查,怕也很难查出什么?何况在这都城之内,什么能逃过皇上的眼睛,他既已允许太子将张玉鸢推出来,那明显也是同意此事的。”
苏清华看了看慕容逸,继续说:“既然如此,我给她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也改变不了什么,无非是浪费大家时间而已。”
“只不过,张家可不是只有张玉鸢一人,她的父母可不是跟她一样蠢笨无知,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银子。只要张玉鸢还活着,终有等到她父母从边关回来那一天。那时候,我倒要看看,张彩蝶又要如何去跟她的父母解释?”
慕容逸轻轻点头,“你比我更了解,这赵阳各家族之间的关系,各人物的性格,你既如此说,必定是有道理的,只是还有一事,我尚有疑虑,赵阳帝即已知真相,又如何能忍受赵乾的欺瞒?还是他们父子之间竟如此信任?”
苏清华摇摇头:“这恰恰说明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不过是为了利益,暂时忍耐彼此罢了。”
“赵阳帝放任太子赵乾让张玉鸢顶罪,我分析应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给张应熊一个教训,而另一个原因,是他故意留下张彩蝶,目的就是为了牵制于我。因为张彩蝶恨我入骨,必定不会让我安心当这公主。”
“这样的话,张彩蝶就是一把,可以随时刺向我的剑,而这剑什么时候刺,刺的有多深,背后真正可以操控的人,却是皇上,毕竟在这赵阳都城,谁又越的过他?”
慕容逸听着苏清华的话,若有所思:“我想赵阳帝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他这是故意让赵乾留下了一个把柄,以后赵阳帝便可,用此事拿捏太子。”
“这赵阳帝果然是心机深沉,一举三得呀!”慕容逸感叹一声。
苏清华微微一笑,说:“他心机再深沉又如何,他已经老了,精力毕竟有限。大皇子已经废了,太子又心性着急,对皇权虎视眈眈,三皇子年幼无知,赵阳后继无人,这一件事就会耗尽他的心力,他又哪来多余精力,来对付我跟天韶?”
“那还有宋墨渊呢?他这人看着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