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住下来后,昼夜不倦等地研读佛典。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虚心地像僧称法师请教,请他讲授诸论。
僧称这时已经年近七十,气力已衰,但庆幸遇上法师这样的佛门神器,就勉力讲解不辞辛劳,倾囊相授。上午讲授《俱舍论》,下午讲授《顺正理论》,晚上讲授《因明》《声明论》。
听到僧称法师亲自授课,如此机会难得,因此迦湿弥罗境内的学者都前来听讲。
玄奘在国内早已打下坚实的基础,又在西行路上与大小乘各门派高僧切磋,功力日益深厚,对僧称法师所讲的内容,做到透彻领悟,下来后深入钻研,穷尽奥秘。
僧称非常欢喜,叹赏不已,对众人说道:“这个支那僧人智力卓绝,这里僧人之中没有人能超过他,以他的智慧通道和高尚德行,足以继承无著、世亲兄弟的事业。”
僧称法师感到非常遗憾,遗憾的是玄奘生在远方国家,没能早点亲近圣贤的遗芳。
当时迦湿弥罗国真是高才学者云集。简单地说,有下面这些部派的高僧:
大众中大乘学僧毗戍陀僧诃(东土大唐语译为净师子)、辰那饭茶(东土大唐语译为最胜亲)。
萨婆多部(说一切有部)学僧多罗(东土大唐语译为如来友)、婆苏蜜多罗(东土大唐语译为世友)。
僧祇部(大众部)学僧苏利耶提婆(东土大唐语译为日天)、辰那达罗多(东土大唐语译为最胜救)。
这些僧人先来此国求学,都是一时英豪,道业坚贞,多才善解,虽然学问比不上僧称,却远远超过众人。
他们看到玄奘受到僧称赞扬,都有点不服气,纷纷发提出尖锐的问题,诘难玄奘,玄奘应答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最后,这些学僧都对自己的言辞感到惭愧,无不钦服玄奘的学识与人格。
在师父与僧人辩驳中,能清、能净、能自,站在师父旁边,看到师父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这个问题辩完,那个问题又上,师父反应毫无凝滞,行云流水,那个佩服劲,无法言表。不知不觉间,自我感觉对佛的修为也大为提升。
迦湿弥罗国疆域颇为广大,这片疆域如何得到,又如何巩固下来,玄奘初时还不太明白。
弟子们在课业之余,闲谈着各种话题。能清忽然问起迦湿弥罗的国家是如何建立起来的问题,玄奘才想起要寻究一下迦湿弥罗国的历史。
一日,玄奘与僧称法师说起这事。僧称法师浅笑,说:“这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吗。”随后叫人送了本《国志》过来,拿给玄奘,说:“关于我国的来历,这本书上记载得很清楚。”
过了几日,玄奘召过三个徒弟,说:“你们不是想知道迦湿弥罗国的来历吗?坐下,为师和你们一起讨论这个国家是如何开国、怎样发展的。”
待弟子们坐定,玄奘开口道:“据迦湿弥罗国的《国史》记载,迦湿弥罗国的国土本来是一个龙池。”
能自就说:“沧海桑田,龙池变成陆地。不知这个变化如何产生?愿听师父教诲。”
玄奘看了他一眼,说:“你们记得在乌丈那国佛世尊降服恶神的事吗?”
能清说:“师父说的是不是降服阿波逻罗龙的事?”
玄奘点点头,继续说:
从前佛世尊在乌丈那国降服恶神后,将要回到中印度,腾空飞到迦湿弥罗国上空时,告诉阿难说:“我涅磐后,有个末田底迦罗汉,将在这片土地上建立国家,安抚民众,弘扬佛法。”
能清道:“末田底迦罗汉在乌丈那国达丽罗川塑了弥勒菩萨像。徒弟想问:末田底迦尊者是何来历?他对我们佛教有什么贡献?”
玄奘说:“这尊者,时人称为日中、水中。”
能自说:“好奇怪呢,为何有日中,水中的称呼?”
玄奘说:“末田,中之意;底迦,日之意。尊者于阿难入灭时,在恒河中受戒,证得阿罗汉。因出家于日中之时,又因受戒于水中,所以有日中、水中的名称。”
佛祖释迦牟尼预言涅槃五十年之后,末田底迦继承了佛祖的衣钵。他对阿难说:“在我寂灭之后,你还需要在尘世度过五十年,之后会有一个名叫末田庭迦的罗汉到来,他将延续我的根脉,在世界各处弘扬佛法。
果真,如来寂灭后五十年,在阿难涅槃之际,有一个青年乘风来到他的面前,青人自报姓名叫末田庭迦,因梦见佛祖召唤,特奉命而来。
末田庭迦也就成为阿难最后的弟子。他是佛教往北传播的重要人物。
阿难于是授命末田庭迦为佛祖的传法之人,并教给他六神通、八解脱的定力,成为佛教事业重要的传承者,是西天二十八祖第三祖。
能净拍手:“我知道六神通,那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如意通和漏尽通,具备了六神通,就具有了翻江倒海,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神力,能够随心所欲。八解脱嘛……”
正眉飞色舞,玄奘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能净赶紧把话收回来,玄奘就说:“似你这般无定力,八解脱还离得远,更不要说具六神通。”
能净一下红了脸。能清、能自赶紧把身子坐得更直,听师父继续说。
末田底迦罗汉听到佛陀的预言,心中暗自庆幸,就来到这里,在一座大山岭上,静坐于树林中,显现出自己的巨大神通。
龙王见那山岭上,氤氲之气缭绕,层楼亭阁祥瑞,弦乐丝丝欲断还连,这是龙宫从来没有过的,十分仰慕,便化身到罗汉面前,表示愿意满足罗汉的各种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