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十三回 汉封国高僧论蕴 秣菟罗猕猴献蜜（第3页）

路边是水田。几个农夫赤袒着胸膊，正在劳作。

能净走过去问候，那几个农夫很好奇地看着他，能净说：“阿弥陀佛。各位檀越好，敢问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年长的农夫告诉他，他们正在下种。能净很内行地和他攀谈起来。

那年长农夫见能净僧人模样，却对农事很在行，便高兴地由着能净的话介绍起波里夜呾罗国的情况：波里夜呾罗国，气候炎热，境内适宜种植谷物，生产冬小麦，牛羊多，花果少。

能净问道：“你们正在下的是什么种？”农夫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水稻，种下六十天后就可收获。

这时，能清走过来，能净忙介绍：这是我师兄。

能清又问境内的风俗。农夫说：“我们国家的人风俗刚强勇猛，不崇尚学习技艺，我们信奉的是外道。”

能清询问国家的种姓，一个年轻的农夫插话：我们是首陀罗，我们的责任就是努力耕田，为国王提供粮食。问起国王，才知道国王出身于吠舍种族，性格勇敢刚毅，通武艺韬略。

再问他们信不信佛，农夫七嘴八舌地说，他们信的是外道。国家寺院有八所，毁坏得很严重，僧徒很少，研习小乘佛教，天祠有十多所，异道一千多人。

这时，能自在路上喊：“师兄，问到什么地方有井泉没有，我要给师父打水。”

能清急忙问清楚饮水地方，农夫指点前方不远处即有水井。两人向农夫告辞而去。

两人回到师父面前，将情况一一禀报师父。能自最后补一句：“师父，弟子问这些农夫信不信佛，他们都说信的外道。我佛的光芒没照在他们身上。”

玄奘沉吟，然后说：“在五印度，种姓的区别根深蒂固，农夫固守土地，他们更信婆罗门教。商人反而多有信佛的。”

能清心下有些疑惑，师父凭什么判断商人还信佛呢？

玄奘也不多解释，徒弟们在水井旁打水，往水囊里灌。

装好水，玄奘就说不在这里停留，继续赶路。从波里夜呾罗国向东行走五百多里，到达秣菟罗国。

秣菟罗国，又作摩头罗，地在今印度北方邦朱姆拿河流域。

秣菟罗国方圆五千多里，气候炎热，境内肥田沃野，百姓勤于耕植。

信步走在大道上，道路两旁树木葱茏，空气清新宜人。

能自忽然发现路旁的树林与之前的树木不一样。他跑过去，拉下树枝，只见这树皮浅褐色，树叶呈长条形，有二指长短，在枝上对称分布，顶端钝圆，颜色深绿。忙叫能净师兄辨识一下。

能净走过来，摇摇头，说没见过，不认识。

能自又叫师父，玄奘走下来，玄奘看了一眼，对他们说：“这是庵没罗果树，在我们大唐叫余甘子，汉朝时有本书叫《异物志》中有记载，‘余甘子大小如弹丸’，可以入药的。”

能自眼尖，便见到枝上有圆球形的果，玄奘就说，余甘子在印度地区很多，家家栽种形成树林。有两个品种，小果在生长时是青色，成熟后为黄色，大果始终是青色。

庵没罗果，据说是现在俗称的芒果。属于常绿阔叶乔木，高达三四丈，叶阔而厚，花小果实形似梨。

“庵没罗果象征圣洁和智慧，经常被用于佛教仪式。”玄奘告诉他们，能净、能自一听，顿时神色恭敬，能自拉住枝条的手也松开了。

继续前行，不多久，到了秣菟罗国的都城。这城方圆二十多里，入城，街道两旁店面摆满了细花布和金灿灿的黄金。与店家交谈，感觉这国人普遍都善良温顺，尊重德行，崇尚学习。

照例先寻找寺院。问店家，店家说，城内有寺院有二十多所，僧徒二千多人，大小乘佛教同时学习。还有五所天祠，异道信徒混杂居住在一起。

能清拉上能净，先去寻合适的寺院。能自陪着师父慢慢地在后面跟着。

不多时，能清、能净返回，说寻到一处绝佳寺院，不仅屋舍精妙，更重要的是寺院附近有很多圣迹可观瞻。

寺院附近有三座佛塔，都是无忧王为了纪念过去四佛所建造的。过去四佛在这里留下的遗迹很多。释迦如来的很多圣贤弟子，死后的尸骨都留在佛塔中。

玄奘兴致勃勃地带着弟子们前往佛塔。一个寺僧陪着，徒弟们知道这是一次佛学知识的学习机会。

走到塔下，就见到塔身有铭文，全是梵文。玄奘就翻译给弟子们说，这塔内有舍利子、没特伽罗子、布剌拿梅咀丽衍尼弗呾罗、邬波厘、阿难陁、罗怙罗、曼殊室利诸多菩萨的舍利。全是佛陀的弟子。

能清就问：“师父，能否为弟子们说一说这些菩萨。”

玄奘正在兴头，那自然应允。就说：“我们先说舍利子。”

舍利子，又作舍利弗，其母是摩揭陀国王舍城婆罗门论师的女儿，出生时眼睛像舍利鸟，就取名“舍利”。生子就叫舍利子。舍利子年少时，跟从六师外道的删阇耶婆罗胝子学道，七天七夜即贯通其教旨，便离开删阇耶，另立学团，招收弟子，自以为无人可做他的老师。一日遇到佛陀的弟子马胜比丘，马胜比丘是最初皈依佛陀的五比丘之一。从马胜比丘口中了解到佛法，方知自己的浅薄，遂皈依佛门，成为佛陀十大弟子之上首，因聪慧出众，在佛陀弟子中被誉为“智慧第一”。

能自听得心潮澎湃。就问：“没特伽罗子是谁？他有什么事迹？”

玄奘说：“没特伽罗子就是你们熟悉的大目犍连，就是目连。”

能净听是他熟悉的“目连救母”的目连，赶紧正正衣冠，听师父说下去。

目连和舍利子是好朋友。他是摩揭陀国王舍城外拘律陀村人，婆罗门种姓，从小与舍利子交情甚笃，后来二人同归佛门，成为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有“神通第一”之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