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衣领,凌息克制住心底的破坏欲,他仿若一头嗜血的野兽,恨不得冲出去捕捉猎物,然后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哎哟,今儿可是小哥儿你的好日子,怎么还赖床呢?”体态丰腴,头戴红花的妇人嗔怪地走近凌息。
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赵冬枝张嘴要骂人,猝不及防听媒婆失声尖叫,惊恐万状地连连后退,脚步慌乱间摔倒在地。
哪怕铺了厚厚几层粉,涂着喜庆的胭脂水粉,仍可见媒婆面如死灰,肝胆俱裂。
她刚才伸手推了推床上的哥儿,对方转过头露出一双绝不似人类的眼睛,更像是野兽,叫人遍体深寒。
而……而且……媒婆缓缓举起自己方才碰过对方臂膀的手,惊人的灼烫感使她手心通红,若非她清楚自己碰的是个人,她简直怀疑自己碰到了火炉。
人类怎么可能拥有那么高的体温,更无可能在那样高温的情况下活着。
“妖……妖怪啊!!!”
媒婆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朝外扑去。
屋内动静太大,没逃过外面人的耳朵,村里基本没有秘密,消息长腿一般传遍全村,村长聚集草药郎中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商量处置办法。
“此种怪病老夫闻所未闻。”草药郎中摸摸胡子摇头。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若有所思:“我曾听我爹讲过,他幼时村中有人得了疫病便会全身高热。”
屋子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若是疫病,哪回不是整个村,整个城的人病死。
“不不不,兴许只是某种怪病。”另一位老人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自我安慰。
半个时辰后,村民们终于等到村长他们面色沉重地走出来,那个来历不明的哥儿无论得了什么怪病都不能留,关系到整村人的生死,实在大意不得,如今只能求老天保佑没传染给村中任何人。
“常安,常胜,五子,大勇,你们几个年轻力壮,拿上家伙事,老吴你们几个进山经验老道,多看着点他们年轻人,尽快把这哥儿送进深山里去。”村长井井有条安排完,转头严肃告诫张家人:“你们家接触过那哥儿的人别出门,村里会安排人给你们送吃的。”
“什么意思!?村长你要我们全家死啊!”赵冬枝大喊大叫疯狂拍门。
张保顺推开他娘朝外面撕心裂肺地嚎:“把我夫郎还给我!老子还没睡过呢!”
当真是色胆包天。
。
“哎,年纪轻轻染了怪病,真可怜,下辈子投个好胎吧。”隔着层层草席老吴叔也能感受到少年滚烫的体温,他家中有个年纪相仿的哥儿,不落忍地叫几人轻手轻脚把人放进坑中。
“快走吧,天要黑了。”一个汉子仰头望了眼沉声催促。
紧赶慢赶进入深山,将人放进坑中天已经麻麻黑,夜里山中多凶兽,哪怕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心中也打鼓,老吴叔给人盖上草席,由着这孩子自生自灭,他其实明白,小哥儿见不着明天的太阳,野兽哪会放过这样的美味。
“下山吧。”老吴叔点燃火把走在最前头脚步飞快。
火光渐渐消失,山林重归黑暗,风吹过树叶发出渗人的沙沙声,万籁俱寂,月亮绕过丛林爬至树梢。
一对对幽绿的光亮起,悄无声息靠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嗷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高亢嘹亮,仿佛要撕碎夜空。
“砰。”
什么东西从树上震落,掉到凌息胸口,借着月色举起来观察,粉白的,表皮带点小茸毛,轻轻一嗅飘散出酸甜的香气。
凌息双眸亮度瞬间堪比电灯泡,洗也不洗,直接咬下一口。
“咔嚓!”
汁水迸溅,酸酸甜甜,青脆爽口。
真正的桃子!
凌息嘴角含笑,安详地躺回坑里,数个毛茸茸的狼脑袋凑上前居高临下围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