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是什么东西……”顾先生也惊住了,看着如有生命般盘踞在顾二叔身上的藤蔓,定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他直觉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沈月卿有关,毕竟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界上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力量来自其他星系。
“沈先生,景琮他……”
他的眼神里有几分求情的意思,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哪怕同父异母,终究还是有血缘亲情存在的,在没有定罪之前,顾先生无法眼见他遭受折磨袖手旁观。
沈月卿慢条斯理地叠好了手里的针织帽,将它揣进兜里,听到了顾先生说的话,却没有理他,而是径自走向顾二叔。
血肉四散飞溅,连墙壁都沾上了暗红的雾色。一步,两步……脚步停留在距离血迹半厘米的地方,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踩上去。
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顾二叔满是汗水的脸上,他疼得脸都白了,反应过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多半是沈月卿搞鬼,对未知的恐惧褪去,愤怒和疼痛使他双目充血,对沈月卿怒目而视。
“你……到底想怎样!”
沈月卿歪了歪头,对他的情绪感到很新奇似的。自从“暴君”名号响彻主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激烈的反抗了。
如果可以,真想跟他好好玩玩,可惜……
沈月卿双手插兜,红色灯光在他的眼中闪动,为他艳绝的容貌平添几分邪气,像是会突然笑着从床下伸出手抓住人脚踝的恶鬼。
“我想踩死谁,从来不需要证据。”他微笑着说,“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证明所有事情与你无关,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顾二叔根本没法证明,他猛地起身,到一半力竭倒了回去,死死盯着沈月卿:“你这个……你这个怪物,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沈月卿的笑容越拉越大,“看来,你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别!”他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顾先生先忍不住出声了,他快步走到顾二叔面前,将他和沈月卿隔开,“沈先生,现在事情真相不明,还请少安毋躁,虽然你认为景琮是凶手,可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顾家的面子上,希望你手下留情,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查清楚真相。”
沈月卿不为所动,“真相?就在你面前。”
他轻轻一抬手,顾二叔再次惨叫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藤蔓再次扭动疯长,很快就从胳膊爬上了肩头,还有接着向他的躯干蔓延的趋势。
“不……不!不要!滚开啊!哥你快救我!”
顾先生有些急了,“沈先生,你!”
沈月卿冲他一笑,“你认为,他身上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顾先生一愣,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这位沈先生弄到景琮身上去的么?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沈月卿完全能猜出他的内心想法,“不,可别冤枉了我,我和这人就见过一面,此前从未有过接触,就算想要动手,也得有机会才行,对吧?”
说完他的眉梢一挑,第一次主动向人“自证清白”,感觉新鲜极了。
经过他提醒,顾先生也反应过来这一点。没错,沈月卿不仅没有机会,也没有动机,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主星商人,在古武星身份简单,几乎不与任何人有牵扯,怎么就至于一定要将顾景琮置于死地的地步,难道就因为看他不顺眼?这实在没有道理。
一根藤蔓颤巍巍伸到沈月卿面前,末梢羞涩地勾起,像是在请求怜爱。
沈月卿指尖勾住它往后扯了扯,就听见脚底下传来一声闷哼,他恶劣地勾起唇角,继续说:“动手的人不是我,自然就是他。”
“离开医院之前,我在疗愈仪主控板上留下了一些种子。”被人忽视的疗愈仪凭空出现在沈月卿手上,他随手拨开主控板,虚假的显示屏已经被拆了下来,数值指向刺目的“100%”。
“自我之后,第一个触碰到主控板的人,就会成为被种子寄生的宿主,它们汲取宿主的血肉生长发育,等到时机成熟,就能破土而出——就像现在这样。”
“别乱动疗愈仪,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说过的吧。”
换而言之,只要有人碰了,就一定会出事。
说完,沈月卿看向顾先生:“这个理由,您满意么?”
顾先生沉默良久,看着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弟弟,他的脸上写满复杂。沈月卿确实告诫过他们不要乱动疗愈仪,当时景琮就在现场,不可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