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赵淮书摇摇头,依旧笑得温和,“我和云禾是好友,不?论我们是何种?身份,都不?会更?改。我承认,她是我爱过之?人?,但如今我只希望她过得好。只要能对她好,便是要我付出一切我也愿意,但我却不?再?痴心妄想地想要拥有了。”
“呵,她有何等?魅力,勾的你痴情如斯!”
“只因她当初在酒楼,能不?计较过往和身份,出手相助于我。”赵淮书回忆起?往事?,脸上神情更?加温和,“是她鼓励我重新站了起?来,我们之?间的情谊,纯净若水,水可漫过一生。”
孟云枝一愣,神情若有所思?。
赵淮书站起?来:“裘夫人?,多谢款待,只是我还急着赶路,就不?多留了,你可有什么口信需要带回孟家,我过几日?要回京一趟,看望父亲母亲。”
“没有。”孟云枝冷硬地转过头,“我既已出嫁,便和京城再?没了干系。”
“对了,”赵淮书犹豫了一下,“早些年我游历,曾见?过。。。孟四姑娘。”
“孟云苓?”孟云枝皱起?眉,“她不?是给端王做了妾,被当众羞辱,后来不?知所踪吗?你何时见?过她?”
“就在端王身死后没几日?,”赵淮书低声说,语气中满是不?忍,“那时我不?知京城发生之?事?,想去领略沙漠戈壁的壮阔风光,那一路甚是艰难,我差点没活下去,当地驻扎着军队,全靠他们救了我一命我才活下去。这时我遇见?了孟云苓,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她了,她被割了舌头,手筋脚筋尽断,身上全都是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那些士兵们说,这是他们这的军妓,听说是个罪孽深重之?人?,头几日?被糟蹋的太过,如今怕是已经没有活头了,瞧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都不?愿再?碰她了。”
孟云枝只觉得从头到脚一股子冷意:“后来呢?”
“我喂了孟云苓一些水,可她已经喝不?进去了,她勉力睁开眼看了我一眼,不?多时便断了气,我将她安葬了之?后就离开了那个地方。她虽生前做过一些错事?,但这结局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过于惨烈了。”
孟云枝回到家后,脑子里还回旋着赵淮书的话,若是她没有赵氏的回护,若是她也像孟云苓一样继续作恶,是不?是孟云苓的结局,也会是她的结局。。。
裘海业做了一桌子好菜,带着女儿正等?着她。
“云枝你干什么去了?我派人?找了你好久。”
孟云枝心里一暖,看他亲手下厨的那些酒菜,搂着女儿坐到裘海业身边,再?想想孟云苓,她只觉得自己此刻幸福的不?真实。
“海哥,我。。。”
“云枝,今日?是我不?好,皇商的事?,我们过几日?再?说。”裘海业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来,对着孟云枝举起?酒杯,“你看馨姐儿也在,我亲手做的菜,咱们一家子高兴高兴。。。”
孟云枝心头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般凉了,她冷冷地看着裘海业,突然想到赵淮书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青年背起?书箱,转头朝她眨眨眼睛:“云枝,当年的事?我已如烟消云散,终究是咱们两个都有错,才没走?好这一段路程。日?后,你也要好好的,开心地活下去,可莫要忘了,你是那个自小?就光芒万丈,清高骄傲的孟家嫡女啊。”
对啊,她是清高骄傲的孟家嫡女。
如今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既然已经错了,那不?妨就一直错下去吧。
她孟云枝此生,不?靠男人?,只靠自己。
“裘海业,我们和离吧。”
裘海业面色一僵,随即便恼羞成怒起?来:“孟云枝,你这是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你的家吗,只有我发达了,你和馨姐儿才能过得更?好!”
“你错了,我靠着我自己,也能过得更?好。”孟云枝抱起?还懵懂无知的馨姐儿,转身就走?,“嫁妆你还我,我带走?馨姐儿,除此之?外,我不?拿你的一针一线。”
“你清高什么!”裘海业在后面咆哮起?来,“与我和离,你以为日?后还有人?要你吗!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高贵的孟家大小?姐了!”
“我日?后,只靠自己。”孟云枝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裘海业,“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我既然清高了一世,今后也要清高下去,绝不?对我先前就看不?上的人?折腰!”
与裘海业和离后,孟云枝没有回孟家,她去了一个边陲小?城锦溪,在那里雇了两个人?,做起?了小?生意。日?子自然不?如之?前富足,孟云枝也穿起?了荆钗布裙,这些她往日?里觉得难以忍受的东西,真接受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不?堪。
她如寻常妇人?一般每日?早起?准备食材,招揽生意,也不?时有地痞流氓见?她貌美,前来寻畔滋事?。
她雇了一个年轻力壮的护院,将这些人?统统都赶了出去。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馨姐儿也在一天天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