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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船舫案七(第1页)

“师父,俺还有一事不明。师父您竟是早就晓得那临江酒肆的曹德福绝非凶手,为何今日晌午头还叫俺去贴告示,说是凶手已然落网,京城的各路百姓可以安心了?”

陆鸿狡黠地扭头一笑,

“若是不使出这等障眼法,中在晌午头放出此等讹言,怕是这屠户下晌午也不会出摊了。”

“师父,可你又是如何知晓真凶是位屠户的呢?我听人说他是个屠户,按理说跟丁香姑娘也没什么交集啊!”柴小五又钻进屋里扯了把竹椅出来,一屁股坐下,头歪向陆鸿一侧。

“案发那日,杨仵作当场验尸,便对丁香姑娘身上的致命伤口有所提及。事后,我多次前去府里的停尸房观察尸体,也去查看了杨仵作回府之后的二次验尸记录。

册子上可是清清楚楚记了丁香姑娘的伤口形状、长度与深度。”

“自那时起,俺便在猜想这致命的凶器究竟为何物。”

“那这致命的凶器又是如何与杀鸡宰猪的屠户联系起来的呢?

用晚膳那会儿,李大哥遮遮掩掩告诉俺,恁俩去了汴下街。

俺还捉摸着怪得很嘞,怕不是府里要设大宴,你两专程前去采购吃食了?

俺记得那条街上可都是些杀鸡宰猪的屠户们。”

“说到杀鸡——鸡汤你喝得如何?”陆鸿笑眯眯地望向柴小五,“别告诉我赵大娘厨艺不错——虽然这也是事实。”

“啊?”柴小五愣了眼,“师父~这和赵大娘炖的鸡汤有啥关系啊?咱府里的伙房一贯是自己杀鸡宰猪的哇。”

陆鸿把光脚塞进官靴,湿了的袜子鼓鼓囊囊地团成一团,扔进了官袍的内袋中,“对啊,不然你师父我怎会发现伙房案板旁的尖刀和凶器有几分相似呢?”

“朽木不可雕也。[1]”陆鸿故作摇头晃脑状,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

“别啊师父,“柴小五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您可不能放弃俺啊,这汴京的罪案还等着俺去查呢!”

“好啦好啦,晓得你想匡扶正义啦!”自己的徒弟总是得自己哄啊,陆鸿一脸宠溺。

“说到底,这真相大白还要有柳郎中的一份力呢——若是没有这只母鸡,怕是咱们要寻得凶器还得费上一番功夫呢!

看来啊,这顿饭是逃不掉咯!“

“柳郎中?这位是?”

师父可是第一次提到要感谢某人,柴小五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凑上来八卦道,

”不会是前些日子来府中点名找您,还送了您防身暗器的柳探花吧?难不成他升官了?现下是郎中了?“

见陆鸿给了他个警告的眼神,他露出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俺知道了,你俩不会是抱背之欢吧?”

“嚯,柴小五你干啥子啊?说正事的时候不以为意,胡说八道倒是来劲了哈!哎哎哎?你别扯我外袍,掉了掉了。”

陆鸿的脸上透出丝红晕,趁着柴小五慌忙蹲下捡拾他官袍的瞬间,站起身就想溜之大吉。

“师父,你等等我啊!俺不问了,不问了!”

柴小五急忙扯着陆鸿的袍子给他披上,“今个下了雨,夜里冷,师父可甭着凉哩。”

“这时候装乖了?”

陆鸿“哼”了声,便算作原谅了柴小五的八卦。

“师父,那搜出来的钱袋,便是丁香姑娘的?”

“喏,你自己看看。”陆鸿从怀里掏出只金线缝边的墨绿色布袋,递给柴小五。

上面绣着的是一簇开得艳丽的浅紫色丁香花,仿佛还在散发着丝丝香气。

“哎,可惜了。”柴小五捧着钱袋端详了半天,才出了声。

“是啊,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2]世间珍贵之物逝去之时,便如流沙置于掌心罢了。”

“不过这钱袋藏在柴火堆里着实让俺意想不到。要让俺去搜,定把这屋子上上下下翻个一通,连带着刨地三尺呢!”

“郑屠户家徒四壁,钱袋这种玩意儿,要不就是珍贵地藏于被褥中,要不就是不敢透露,藏在意想不到之处。

今日下晌午大雨瓢泼,但院里柴火堆上面的柴火却如此干燥——不信,你现下便去摸摸,表面定没甚么水痕。

那便只有从屋内转移到院里这一种可能。至于为何转移?哼,那必然是为了刻意隐藏。”

“靠!师父真是独具慧眼,咱府里有恁坐镇真是府里的福气!”柴小五怒竖大拇指,怼到陆鸿脸前就是一顿猛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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