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礼节性地客套一番,方老板才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听闻了陈姑娘的事迹,被陈姑娘的孝心感动,了解到陈姑娘家贫,在下愿尽些绵薄之力,为陈姑娘提供所需的衣物。”
陈传根大喜,脱口而出:“那不是以后都不用买衣裳了?”
方老板眸中精光一闪,眼含笑意道:“正是。”
陈传根就要答应,陈萱忽然出声,似笑非笑道:“方老板的厚爱小女多谢了,只是无功不受禄,方老板的衣裳是留着卖吧。”
陈传根心疼得滴血,但是陈萱已经这么说了,他只能苦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方老板,咱们不缺衣裳,您留着做买卖吧。”
方老板却连连摆手,“不行,陈姑娘这样纯孝之人,方某敬佩,必送给姑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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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传根不知如何办了,看着陈萱,期盼她能一口答应下来。
陈萱心里不屑,这方老板不过是瞧他们是村里人,想用陈萱名声给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陈萱岂能如他所愿。
她依然摇头,正色道:“方老板您就算送了我,我也会把衣裳送给村里的姑娘们,我是不会穿的,到时只怕您一番苦心,要付诸东流了。”
方老板这才收起了笑,有些惊讶地看着陈萱,没想到她看破了他的算计,一般人占便宜的心思被戳破,多少会有些尴尬,但商人们一向不是一般人,他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神色,还笑容和煦地开口:
“陈姑娘,既然您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您穿我芙蓉阁的衣裳,我每月再给您五十两,如何?”
“方老板,您要先考虑清楚,是来和我合作还是来买我穿您家的衣裳。”
“两者有什么区别?”他不解问。
陈萱好整以暇道:“如果您是来买我穿您家衣裳,恕我不卖,若是和我合作,我就愿意穿芙蓉阁的衣裳。”
“合作?怎么合作?”他忍不住追问。
陈萱这时却不急着开口,而是指了指方老板面前的一碗水,那是他刚来时陈珠给他舀的,他一口未动,笑着道:“方老板,说了这么久,您一定渴了,不若先喝口水吧。”
他愣了一下,不由重新打量陈萱,收起了心里的轻视,不仅将面前的水一饮而尽,还赞叹:“这水真甜。”
陈萱见他喝完了这杯水,才开口道:“方老板,我要在县里开间铺子,同样买衣裳。”
方老板脸上瞬间不满,陈萱安抚道:“您先别急,我没有耍您的意思。”
“我不是要和县里的成衣铺子抢生意,而是准备只卖二手衣,昌平县是眉州的中心,来县里讨生活的不知凡几,其中有像我们家这样的贫苦人家,是买不起衣裳的,只能去当铺买些旧衣,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个生意让给当铺做?”
方老板要开口,陈萱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方老板,我当然知道,要做二手生意需要成本,储藏成本,资金成本。我向您承诺这些成本由我承担,您要做的就是收旧衣给我,这些旧衣必须是您家卖出去的。”
“而我把这些衣裳重新缝补,卖给贫苦人家,你说,他们愿不愿意买?”
卖二手衣是陈萱深思熟虑地结果,她在县里那几天,出门深入了解了一下昌平县,发现穷人们买衣裳多是买布,然后回家自己裁剪、缝补。衣物的结实、美观程度参差不齐,这些能买布自己做衣裳的人已是好的了。
来昌平县找活计的不知凡几,这些人并不是都会做衣裳,男子们更是完全不会。那他们怎么办呢,一个是托人,一个是去店里买。大多数会选择托人,因为店里买确实贵了,但是托人也会欠下人情,报酬也不是完全没有的,只是比去店里买划算些。
而她做二手衣生意,首先价格就不会贵,在古代,由于不像现代那样信息爆炸,二手的物品可以通过多种渠道销售,自然有人愿意出价,在这里,二手衣价格说是腰斩也不为过了,毕竟不比新衣。
其次,她的二手衣铺子不比当铺,当铺的二手衣生意多是冬衣,是为过不起冬的穷人提供的,太过破烂旧衣是不收的,这样的衣裳没有市场。
陈萱却不会,一年四季的衣裳她都收,再破的衣裳她也会收,收完以后,再聘绣娘,将这些衣裳拆补,又是一件崭新的二手衣了。
她相信,这样物美价廉的二手衣,在昌平县绝对有市场。
所以,她笑着等方老板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