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一时没反应过来,卢欢这么猛踩油门,本来稍微坐直的身体又被甩回靠背上去。
但是怎么说呢,怪爽的!她也仿佛受到了鼓舞似的,朝着窗户进来的风吹了个口哨:“冲!”
不过说完之后她才顿时反应过来:“唉唉唉,咱们冲去哪啊?你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杨郑家,所有在那里解不开的疑惑,我们就再去一遍就好了!”
“不是,那园林防守那么严,咱们怎么进去啊?意思是再重现上次的经历吗?”陈恪光是想想就感觉头疼起来了。
“不是,我才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当然是有进去的办法,还是是还能让你光明正大进去的办法。”
陈恪相当好奇,把脸凑过去:“透露透露?”
卢欢没吭声,趁着等红灯的空隙从扶手储物处找出来个墨镜戴上,她故意卖关子:“等会你就知道啦。”
陈恪敷衍应道:“好好好,是是是。”
卢欢还是循着第一次去的时候的路,没过半小时就到了。
园林大门处停着非常多各式各样的豪车,男男女女都穿着较为肃穆的套装,胸口簪着白花,有些人是熟面孔,来者基本上都是社会名流,非富即贵,好多都可以在报纸和新闻中看到。
大门处左右各放着4个精美的大花圈,门檐上张贴着白色的围布。
虽然人多,但是大家都很安静,下车后就顺着路往内部走,原来今天是杨家盟的葬礼,怪不得卢欢这么信誓旦旦,用这个借口确实是还不错,离杨家盟死亡也过去都四五天了,葬礼确实可以办起来。
陈恪也想过尸体会不会有其他线索可以找到,不过这案子明面上都结了,尸检报告也出来了,她要阻碍人家办葬礼估计要被骂死,只能寄希望于不会对办案有其他影响。
陈恪俩人顺着人流往里走,没一会就走到园林了,不得不说,这个园林陈恪来一次惊一次,这次尤其更甚。
本来就通体全黑,而葬礼布置的设施又全都是白的,就好像是…本来就不是人居住的住宅,而是个天生的灵堂。
陈恪莫名感觉到这座园林整体就像个埋死尸的棺材,门口处的白色灯笼渗着惨白的灯光,偶尔被风吹起,灯下影子就像有生命一样摇摆起来,和那八个大红柱子辉映着什么。
进去大厅堂内赫然就摆着杨家盟的巨大黑白遗照,下面白花上写着奠字,和陈恪第一眼见到的男孩尸体不同,脸上生动了不少,嘴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杨郑就站在大堂签到处招待着客人,一身黑色西装,不得不说,蛮帅的,西服特意做了掐腰的款式,衬得他整个人肩宽窄腰,很精神,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发红的眼圈。
他显然看到了陈恪和卢欢,神情明显愣住了,瞳孔剧烈抖动了一下,当然只是瞬间,马上就被掩盖下去了。
在和一对客人握过手后,又掩着嘴好像和黄利生交代了什么,就朝着陈恪和卢欢走过来。
他又挂起那种非常标准的笑容,在那个时候陈恪觉得帅哥微笑还挺养眼的,不过现在和那天躲在车里后备箱时候听到的声音一对上,她真忍不住想抚平胳膊上长出来的鸡皮疙瘩。
杨郑道:“不好意思,真是怠慢了,没想到两位警察小姐也会过来,今天人很多,我可能有什么没照顾到的地方还请两位谅解。”
不就是装吗,谁不会?陈恪也挂上一层彬彬有礼的微笑:“正好路过,来看一眼,给您添麻烦了。”
她又看了眼可怜孩子的遗照:“逝者已逝,请节哀。”
路过?这谁信,就一条路,怎么路过都路过不到这吧?
杨郑坚持维持住了礼貌:“好的,谢谢您。”说完他就往回走,继续他的事情了,陈恪俩人也跟着他的脚步进去大厅里。
大厅里明显变了布局,上次看到的大彩电也不见了,整个厅堂除了遗照,金丝楠木供桌上放着一堆祭物,多是水果,旁边的白蜡往蜡泪不停流淌着,桌子下首是相对来说更矮更精致的小花圈,像是那个死去的小小的他。
陈恪走到供桌旁,弯了弯腰,直起身子看着这小孩的照片,心里默默地想:杀死你的到底是谁呢?如果真的是你的父亲,你会埋怨他吗?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真是他,我会把他抓到监狱里的。
人已经死了,他当然不能回答什么,只余旁边的挽联被风吹着撩动起来。
卢欢也祭拜完了,和陈恪正要转身出去,可陈恪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再次猛地转头盯着那张大黑白遗照,仍然是那张微笑的脸,可是…可是…
陈恪的手稍微抖动了一下,卢欢心生疑惑,正要问发生什么,谁知陈恪拉着她就往外走,隐蔽处还朝她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