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晚的状态倒有几分相似。
“你喝酒了吗?”原晢问。
“没,我吃药了。”裘时看着他,话语间毫无保留:“壮胆。”
“啊?”原晢又呆了一下。
壮胆?壮什么胆?这世上还有他瘟神不敢做的事情吗?
“我想和你道歉来的,我以为你很生气,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了。”裘时顿了一下,眼里的雾气散去不少,整个人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松弛状态,贱兮兮地朝原晢挑了个眉:“你都把我丢杂货间了。”
“真狠心啊,哥哥。”
“……”原晢用力地眨了眨眼。
没毛病,这幅皮囊之下还是从前那个魂。一点都没变。
原晢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多虑了。
杂货间?那算哪门子杂货间?空调,床铺,被褥,饮水机,要啥有啥,甚至连睡眠温度都给他设定好了,还不够?
难不成让他徒手捞人回去吗?
过分,太过分了。
原晢气得身子一挺,直接就和瘟神撞上了。
“我原本明天就要走了。”裘时笑着揉了揉自己被冲撞的鼻梁,缓缓朝原晢靠近,“但现在,好像可以不走了。”
“你还是走,走,走吧……”心虚使原晢的声音变得极小,身子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点。
可他还没退几毫米,双肩就再次被人按住了。
“不走了。”裘时说,“哥哥,你亲我了。”
“我不走了。”
这些天,裘时一直都很害怕。
他见过那些被父亲骚扰的男人们。
恶心,厌恶,谩骂,无尽的脏话从不同的嘴里吐出来,不断讥讽着那个瘫软在路边的宿醉身影。
那些唾弃的眼神也曾直截了当地盯着他。
所有诅咒都说他继承了那身肮脏的血液,长大后肯定还是一路货色,同样有病,同样变态,同样不得好死。
裘时很害怕。
他怕原晢也是这么想的。
原晢一直都不怎么待见自己,关于这点,裘时是知道的。
他可以教别人写题,和大家像模像样地说笑,甚至热情接下了烧烤铺的兼职工作,并且做得很好。
尽管未必喜欢,原晢也愿意披上那身伪装融入新环境,但他却不愿意和自己交朋友。
裘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他有很多假朋友。
那些朋友大多是远在澳洲的母亲“买”给他的,还有一些是被杨老师的糖果哄骗来的。他们都是假朋友。
大人们总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但裘时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那些从长辈口中学来的谩骂讥讽全都消失在一夜间,几乎所有人都变得和善起来,因为和他当朋友就可以收到极为厚重的回礼,可能是大红包,新品玩具,或者别的什么值钱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