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倒可作证。”
人群外一道声音响起,如玉石相击,泠泠清润。
“今晨偶遇月灵官,微臣听闻灵官之梦,斗胆猜测,若神桑当真被居心叵测之人以荑变损毁,而恰巧虔诚信女诵经相抗,该当留下痕迹。”
“先蚕坛自修建好后无人能靠近分毫,其余不好说。。。。。。但若有金玉之迹,必是信比金石之人所留——五行之中,金能克木。”
顾晏的目光淡淡掠过底下众人,清声如许,“太后初掌先蚕事,恰逢五彩天石从天而降,又遇碧霞元君显灵,实乃天下之母,众望所归也。我大夏必当千秋万代,国祚永延。”
千秋万代,国祚永延。。。。。。
崔黛归伏地听着,一时都恍惚了。
难道上辈子杀人放火、屠戮李氏的,不是他顾晏?
“。。。。。。”
她悄然撇了撇嘴,木然等着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反正结局已定,他总归是要替崔御鸾谋事的。
太后欣然应允。
金吾卫放下横刀,训练有素地跨上先蚕坛,一寸寸巡检后,消息传来。
“禀太后,栏杆左侧内有一道金色划痕,似长剑刺过,又似金光所烙,微臣不敢断言。”
太后诧异,当真如顾晏所言?
她亲自踏上台阶,果然见到那处的金色划痕。
崔黛归微微蹙眉,依稀觉着有些不对。
还没等她想明白,顾晏清淡的声音又响起,“只怕是元君借用了那位信女的躯壳,请二位起身,验一验就能明了。”
崔御鸾从善如流,“臣女愿自证清白。”
从见到顾晏的那一刻,她紧崩着的心就安定下来。
今日她本未想出头太过,但方才太后所言,分明动了将她赐给二皇子的心思。
她必须乘胜追击,一举拿下二皇子妃。
这才出言抢夺这信比金石的信女身份。
且看如今的关边月就能得知,能有一个这样的名头,会有多大的助益。
她信心满满,只觉太后厌恶崔黛归,必能将此吉事归在她头上。
可,太后竟是冷眼瞧着,看她二人相争。
崔黛归有关边月在侧,她如何争的过?
所幸顾晏来了。
“顾大人向来公允,如今又兼理崇政署,必能明断今日之事。”
崔御鸾语气不急不缓,“御鸾诵经三日问心无愧,只忧今日假冒之人若不得惩处,他日欺上瞒下者必有恃无恐。还请待辨明之后,大人能依法处置,莫叫底下人再犯欺君之罪。”
“好。”
太后端茶浅啜一口,“哀家许久没见到这般趣事了,那就瞧瞧。”
手一挥,身侧的老嬷嬷亲自下去,为两个姑娘验身。
崔黛归心中忐忑,抬眸望一眼张乐容,却见她也火烧眉毛般瞪着那老嬷嬷。
活似一只护犊的母老虎,只等那老嬷嬷说一句“崔黛归不是”就能生扑上去。
再转眸一看,郁斓冬蹙紧了眉盯着那先蚕坛,不知在想什么。
而关边月在她身后,想看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