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引秦晋等人进屋。
叶晋偏头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锦月,见她鼻尖额角都冒着薄汗,当即点头道:「也好,那就幸苦萧陆兄弟了,今日的日头确实有些晒。」
萧陆忙道:「哪里的话,秦兄客气了,诸位快随我进屋——」
今日随叶晋和锦月来萧宅送聘礼的人还有高二和齐荣,再有就是三个医馆学徒,没有外人,萧陆引众人进屋后,见侯爷默许他的行为,便也不再管什么身份尊卑之分,好生招待了众人一番。
待喝过茶,歇过晌,他又半点不客气地请齐荣高二等人帮忙将聘礼抬进暂时无人居住的西厢房。
没办法,二进的院子小,没有专门用的库房。
齐荣脾气急但性情憨直,并未察觉帮萧陆他们抬聘礼有何不妥,高二倒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可尚来不及发作,那厢萧陆不知何时竟交待了医馆学徒去东街酒楼定了桌席面送到家里来。
众人刚开始搬箱笼不久,那学徒便带着酒楼伙计提着席面赶回了萧宅。
人家办事如此妥帖,高二哪还好意思计较,当即便将涌到嘴边的话咽回肚里,认认真真的跟齐荣和学徒们一块搬起箱笼。
人多,事情办得便快,不过片刻那些聘礼便全搬到了西厢,院子里变得干干净净。
萧陆顺理成章
地留众人在萧宅用午膳。
叶晋等人将聘礼送到萧宅后本该尽快回府,但萧家盛情难却,且按习俗萧家确实也该设宴款待送聘众人,他便没有推辞,带高二齐荣等留在萧宅与萧伍萧陆一块用了午膳。
只有锦月率先离开回了府。
她是女子,与一群大男人喝酒用膳确实不便。
萧陆不好强留,只能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院门。
叶晋跟着一同出了门,将锦月扶上他来时骑的马,嘱咐道:「路上慢些,莫摔了自己。」
锦月和锦盘幼时皆随殿下习过马,可她不擅此道,只将将学会跑马便没有再学。
她看着叶晋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敢示弱,而是咬紧牙关道:「表公子不用担心,锦月知晓的。」
偏叶晋在感情上是个心粗的,此时心神全被「盯着高二齐荣莫让他们酒后失言说漏了表妹身份」绊住,并未注意到锦月神色间流露出来的脆弱,竟径直松开马绳,目光鼓励道:「好,走吧。」
锦月:「……」
她再不看叶晋,握紧缰绳,夹紧马腹,莫名有些气恼地低喝了一声「驾」。
幸好叶晋的马要比叶晋懂事,闻声发出一声粗喘,马蹄轻动,不紧不慢地驮着锦月离开了。
叶晋目送锦月骑马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视线。
萧陆无声围观,那双精明的眼珠子不禁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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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医馆,后院书房。
姜幼安近日读完了《六韬》,可读完之后她却愈发迷茫了。
她有诸多不懂之处,想找舅公求教,然而舅公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她这般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唉。姜幼安沉沉叹息,抱着书卷仰头望向窗外芭蕉。
早知如此,当初舅公教导授课的时候她就该好好珍惜,不该总是气舅公,更不该将舅公在弘文馆授课殿里气晕过去,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子怎么样?
离家一年多,她竟真有些想回长安……
锦月便是这时腿脚发颤地拐进回廊,闯入姜幼安眼帘。
她见状凤眸微眯,放下书卷,起身将半边身子探出窗外:「阿盘,快去扶着阿月。」
姜幼安扬声,锦盘这会儿正盘坐在书房对面的屋顶上观察四周,听见吩咐一个飞身跳下来,这才看见自家姐姐这般腿脚不伶俐的样子。
她吓一跳,急忙三步并作两步飞跳至廊下,搀住锦月双臂道:「姐姐出了何事?表公子他们呢?没跟姐姐一起回来吗?」
不提叶晋还好,提起叶晋,锦月面色愈发羞愤,他那马儿起初确实听话,撩着马蹄不疾不徐地驮着她往医馆走。
可半路上却叫突然从巷子里闯出来的小孩惊了马蹄,自此一路狂奔,无论她如何勒缰绳那马都不肯停。
她只能死死夹着马腹,这才有惊无险地回到府中。那会儿叶晋的马也乖觉起来,刚到府门口她还什么都没做,它就乖乖停下了马蹄,仿佛先前撩着蹄子疯跑的马不是它一样。
不过眼下要紧的是将萧家兄弟的事禀报给殿下,锦月轻轻吸了口气忍住了,只道:「无事,表公子他们在萧公子家中用膳,我便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