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你咋拐了个人回来?」
「陈叔,我求您一件事,您待会帮他看病,能不能别说我是骗子。」
「咋地,你要骗他的钱?」
我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只是在李无忧面前,我想当个医女也不错。
可是撒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去圆。
李无忧在我家住下养伤了。
药钱像开了闸的水往外淌,我这两年攒下来的钱都贴进去了。
陈叔咋舌:
「金珠,放这么长的线,要钓多大的鱼啊。」
不钓鱼,想过安生日子。
因为李无忧说等他养好了伤,一定重谢我。
这话反倒说得我不好意思起来:
「不用重谢,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要是有好差事给我一个就好,但是说好,我不卖身的。」
李无忧打量了我一下:
「我家的奴仆也只要清白出身的。」
我煮药的手一顿,还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但是你救了我,管你什么出身,我跟管家娘子说一句就好。」
在家中不得宠,又能一句话就安排我的去处。
听着好古怪。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这么好,为什么大娘子不喜欢你呢?」
听我说这话,李无忧反笑了,他指着自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我有什么好,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我想了想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
「你长得好看,待人真诚有礼,还识很多字,要是我爹有你这么个儿子,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听我这么说,他笑意越深,却并不是因为开心:
「金珠,你说的这些好处,哪一件对我家中生意有用?哪一件能叫我父亲母亲正眼瞧我?
「无论我做了什么,在她眼中都不如我那个死去的哥哥。还说如果我哥哥没死,这李家的门楣还可支撑一辈,天下哪个母亲会这么对待孩子?
「外头比不过兄长我也认了,怎么内宅也比不过妾生的弟弟?小到元宵花灯,大到丫鬟下人,都要让给弟弟,我是从来没有的。
「父亲瞧不上我,母亲只苛责我。」
我觉得这话说得好奇怪。
他说自己是妾生的孩子,排行老三。
可我听着这话,倒像是他是大娘子亲生的孩子,上头有个优秀早逝的兄长,底下有个妾生的弟弟淘气得宠。
外头生意场和内宅里,既得不到父亲认可,也不被母亲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