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顾雁浑浑噩噩地醒来,只觉全身酸痛得像被碾过。身下榻褥更是黏糊糊的一片。而她睁开眼,惊觉卫柏仍在背后,双手缠在她面前,将她牢牢箍在怀中。而他们无处不是……赤诚以对……
啊啊啊!
顾雁在心底哀嚎。她刚想推他,耳廓边忽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阿雁,求你别生气。」卫柏俯首在她颈边,软声低语。
顾雁深吸一口气,依然绷着脸:「怎么可能!」
「阿雁我错了,」卫柏嘴上认错,手脚却把她缠紧,生怕她突然跑了似的,「你怎样骂我都好,求你原谅我。」
「不原谅。」
「不原谅也行,求你可怜我。」卫柏黏着她,竟说得毫不羞耻。
「卫柏!你占了便宜还装可怜!」顾雁甚至觉得更气了,「不想可怜你!」
「不可怜也行,求你别走。」卫柏依然埋首不放。
「不……」然而没等顾雁说出第二个字,卫柏便掰过她的脸,用吻堵住她的话语,「唔……」
无耻卫贼!
第70章
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顾雁只觉自己溺在水底,快要喘不过气时,才终于被卫柏放开。面前的他神情餍足,微弯长眸,侧躺着将她圈在臂弯里,反覆抚摸她的脸颊。
抚过好几遍,他嫌不够,又捧起她的脸揉捏:「往日每每从梦中醒来,你便不见了,身旁空空落落,独剩我自己。今日醒来你还在。真好。」
卫柏手指修长,肌肤粗糙,弄得她脸颊痒痒的。窗外曦光划过他高挺的鼻翼,落进他的黝黑瞳底,亮起星光。昨晚夜色掩住了他的面容。此刻顾雁才看清,他望来的目光有多缱绻深情。
心腔蓦地一动。
被他直勾勾瞧着,她的脸兀自发烧。但躺在他怀里,顾雁的心却越发不安。外面正因她而生乱,她实在做不到心安理得,沉溺于私情。
顾雁转头避开他的目光,说道:「殿下,民女一直记挂江州,心中有些话,请殿下听一听。」
卫柏叹气,不用多想,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仍耐着性子,抚着她的脸颊应道:「说。」
「请殿下知会百官,夺妻之事皆为谣言,再公布真相……就说,当年顾侯被细作掳去夔州,殿下收复夔州后,即派人护送顾侯一家返回梁城。」说着,顾雁只觉尴尬。他硬实的胸腹贴在背后,触感无比清晰……为何他听着这种正事,都重新昂起了精神!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他箍紧。顾雁连忙拦住他的小臂,这才透了口气,「至于鄢郎君……」
卫柏动作一滞。
顾雁心下一紧,仍鼓起勇气继续编故事:「鄢郎与顾侯情如兄弟,孤身前往夔州相救,结果……身陷夔州,此次他一并被救……」
卫贼一直没反应,顾雁说得忐忑:「过几日,请殿下于城外设立祭坛,与民女全家和江州籍官员一道,拜祭民女亡父,顾泰将军,告慰亡父在天之灵,彰显殿下敬重之意。如此,以安抚江州民心……此乃上策。」
终于,卫柏问道:「那你呢?」
「我?」顾雁抿了抿唇,放轻声音,「请殿下,让民女归家,种种风波丶传言丶乱象,都将归于平静。」
「编个假故事,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卫柏的声音透着寒意,显然极为不悦。
顾雁也放弃了故意装出的温柔:「民女只想心平气和地,与殿下谈论解决之法。我不想任何人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