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明灭烛火中,看见梁恒血红挺拔的身影。
「…梁大人。」
「到了。」梁恒转身,他穿着绯色官服,瘦腰长腿,剑眉星目,看见宋婉启唇淡笑:「要来审审吗?」
随后又说:「可以用刑的那种。」
宋婉:……
「不必,妾无官职在身,不可乱用刑律。」
她走近了几步,才发现陈婆丶段女还有柳娘都在。不由感概,把这三人凑在一起,真是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大人可审出了什么?」
梁恒坐在一边,懒懒散散地说:「尚未,我也比你先来一刻钟,不过审人嘛,自然是慢工出细活儿。」
柳娘被梁恒阴测测的语气吓得半死,急切道:「大人饶命啊。奴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宋婉站在梁恒身侧,听到柳娘的声音,她与梁恒都轻笑出声。
「柳娘,你可知道,红玉姑娘还活着,并且她已经醒了。」
宋婉从袖中拿出一带着血红点的白布,慢慢将它展开,冷然道:「你曾经想要焚毁的血书,经火不死。其上罪责,你认与不认,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19章
宋婉将手上的血书递给梁恒,道:「红玉昨夜便清醒了,这是她想要告知梁大人的事。」
梁恒接过那浸血的布,凤眼低垂,沉声道:「将她们三人分开提审。」
旁边候着的狱卒:「是,少卿大人。」
宋婉看了眼神情淡漠的梁恒,问:「梁大人看了红玉的证言,有何感想吗?」
梁恒馀光轻瞥了宋婉一眼,慢条斯理地把血书收好,转身:「不妨先说说你有何感想?」
宋婉跟在他身后,轻轻叹息:「妾今日去看了红玉姑娘,她将与柴小公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妾。」
几个时辰前。
午后,宋婉带着药去见了清醒过来的红玉。
一袭粉衣的红玉坐在榻上,看着宋婉端着药进来,面容平静。
她接过宋婉递来的汤药,也不问是治什么的,一口饮尽。
随后放下汤匙,看着宋婉说:「我知道你是大理寺的人。」
「你们也找到柴公子了吧。」
宋婉坐在红玉对面,看出姑娘淡定面容下的紧张,她纤细的指尖在不停地微微发颤。
「我不是大理寺的人,只是一个江湖游医,红玉姑娘不必紧张。」
宋婉缓缓起身,走到雕花窗前,感慨一句:「春日虽暖,却让人多病伤寒,但人死不能复生,若红玉姑娘为情所困,如今也该放下了。」
「为情所困?」不远处的红玉嗤笑一声,忽地站了起来,满目通红:「什么情?与柴公子的情?哈哈哈哈哈」
她披着光跪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发了疯地狂笑,好像被点了笑穴一般,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宋婉快几步走到红玉面前,蹲下,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握住了红玉冰冷的手腕:「并非柴公子,你心属的另有他人,不是吗?」
「你知道是谁?」
红玉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被宋婉移开,她倒在地上,神情呆呆地问。
宋婉看着她,轻轻摇头:「我虽然不知道红玉姑娘你心属郎君到底是谁,但大致不会是左拥右抱,强娶民女的柴小公子。」
「桃香坊女子并非官妓,有自己的特殊营生也说得过去。但它能在朱雀街这样的繁华地博得香名,想必其中女子也非寻常。而红玉你为新进头牌之一,柴小公子这样的人不知见了多少,我以女子心猜测,想必就不会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