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州外表依然顽强挺立,内里根茎却全被掏空丶折断。
此番又以一挡百,外加城楼上箭矢干扰,他显然已战至力竭。
这年的他有多强大呢,一双遮天之手,已经能够颠覆江山,血染皇城,足有逆倒干坤之能。
然而人活于世,任何事情都可尝试斡旋,博弈。
唯独她。
他像被掐住七寸的蛇。
不敢以任何智计谋略,去赌狄人的耐性和她的安危。
撑下去,见她一面。
即便心知这是狄人的报复,「游戏」环节之一。
实在不行,以命换命。
彼时烽火台上飘荡的影子,甚至都不是一个人。
而是她曾经穿过的月色狐裘,漂亮裙裾。
知道她自幼爱娇,爱美,裙裾上的孔鸟图案,都是他亲自吩咐辛嬷嬷命绣娘们针针细致。
可也正是看到那裙裾的刹那,江揽州已经疯了。
此刻一身染血的战甲。
他终是单膝跪地,撑着长戟才勉强没有倒下。
除去方才那支弩箭,他左肩和腹部也被箭矢贯穿。
手臂丶肩背丶腰侧丶则全是凛凛刀伤,严重处深可见骨。
脚下尸横满地,不断踉跄着,薛窈夭踩着血水,踩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狄人尸体,不知被绊倒第多少次,才终于扑到他面前。
「抱歉,阿窈。」男人原本伸着一只手,想要接住她,可姑娘趴摔在他的三步之外。
「是夫君没保护好你。」
曾经地下暗室,宝欢搜罗的那些被揉皱的纸团。
她曾看到他在上面,称呼她「吾妻阿窈」。
除此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江揽州不是唤她王妃,也不是薛窈夭。
而是很轻的一声。
阿窈。
他说抱歉,没保护好她。
她却什么都顾不得,张口便是声嘶力竭的,「来人,救命啊!医师,要医师,医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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