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与朔漠鏖战多年,江揽州却只用了短短两年便将局势压倒,王庭痛失猛将又折戟沉沙,可汗赫鲁罗显然被打怕了,宁愿得罪隗尔氏也不愿大动干戈。
隗尔泰泽一拍案台,登时痛骂:「卑劣小人!」
在他们眼里,江揽州当然「卑劣」了。
得知自己女人被虏,他第一时间不是联络他们,而是一封函书直接威慑王庭。
隗尔氏再如何劳苦功高,那也是臣,若不听命放人,便是与王庭与可汗作对,面临被罢黜丶没收兵权,即便有心反抗,这种节骨眼上也已是前狼后虎,根本无从下手。
但若听命放人,又叫人如何甘心?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天底下最难对付之人,江揽州若排第二,世上无人敢居第一。
「这种时候,元帅万不可自乱阵脚。」比起隗尔泰泽,杨臻要镇定得多。
他让珂耶翻译并告知隗尔宿仁,以江揽州的狠辣心性,即便他们现在放人也不得善终,江揽州经此一遭为绝后患,只会不惜一切代价屠城,告知隗尔氏已经骑虎难下,即便玉石俱焚也绝不可退缩半分。
整个隗尔氏都败落在江揽州手里,
隗尔宿仁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可那「北境王妃」才接至图门坡不过一日,许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周全部署。
此刻王庭使者在后方频频催促见面就算了。
三人尚未商量出个所以然来,要如何报复对方的意见也尚未统一,外头忽又响起鸣金之声。
那声音急促密沉,仿佛羊群遭遇恶狼,伴随士兵们仓促集结和杂乱惊惶的奔走相告声,整个图门坡都骚动起来。
而后没过片刻,又有将士踉跄着冲入帐中急报,「元丶元帅,大周新帝已到我图门坡指定界限之外!」
「他他他丶他身边仅带一人一骑!」
「所以,你怕什么?」对上将士那双惊恐的眼,隗尔宿仁觉得讽刺极了,原来不止上头的王庭可汗,就连他麾下将士也已经忌惮大周新帝,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
不过身边仅带一人一骑。
饶是这是他们自己提出的要求,隗尔宿仁乍听之下,也不免觉得荒谬震惊。
他怎么敢的?
「大周新帝身边带着的那个人,自称玄伦,方才在城楼下喊话,要求元帅亲自出面谈判,还要求即刻与他们的大周皇后见面!」
城楼上烽火燃起,夜半集结的狄军森然列队,四下一派沉穆肃杀,眼中却个个透着紧张不安。
身为朔漠勇士,他们理应保家卫国。
然而朔漠去年才签下降书,此前又元气大伤。
近日听闻旦曳大军压境,他们料到有事发生,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陡见两人两骑冲至关前。
尤其为首那人,身披金鳞玄甲,战帛当风。
赫然便是曾将他们已故大元帅头颅斩下来的……有认得江揽州的狄军,表情霎时如白日见鬼。
分明他身后并无千军万马,可铁骑扬起雪沫黄沙,那人手持长戟,深挺煞烈的五官为夜色笼罩,看不真切,可所有人都觉得,图门坡仿佛有邪神恶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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