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有一股凉风自自己身后扫过,紧接着,沉缓的脚步声迫近而来,停在她的面前,挡住她所有去路。
她眼睁睁地看着众人逐渐离去,须臾之间,堂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怀砚的声音抬高了些:「我有一事,想请教郡主。」
宁祈不欲理会他,可是少年身量颀长,肩膀宽阔,渊渟岳峙般地立在她身前,令她找不到一丝逃离的缝隙。
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留下。
她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却又因那本书册而心虚,便支吾着汗颜道:「嗯……什么?」
宋怀砚目光垂落,似是在看着她怀中的书册,又像是在盯着她粉嫩的浅荷色裙摆。
他停凝须臾,开口道:「我的狸奴生病了,总是不吃不喝,步伐虚浮,郡主可知是为何?」
宁祈:?
不是吧,猫的事情,干嘛要找她请教诶,她又不是兽医……
真是莫名其妙的。
她皱眉道:「我又不了解这些。你在路边随便问个侍从,应该都比问我强吧。」
宋怀砚微微挑眉:「郡主竟不了解么?」
宁祈摇头:「我又不养猫,了解这些干什么?」
宋怀砚忽而噤了声。
他停顿少顷,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少女,温声道:「是我唐突了。」
话这样说着,目光却更幽深了些。
他记得分明。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宫中的一只狸奴生了怪病,众人手足无措,是她孤身而出,将那狸奴医治好的。
眼下,她不仅在内务府没有选择狸奴,竟还说自己不懂这些。
她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抑或是说,在他重生的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连同长宁郡主的性情也完全变了。
而与前世最截然不同的是——
面前这位少女,似乎对他并没有太大威胁。
他抬眸看向她。
宁祈不知晓他的心念起伏。她最忧心的便是怀中的书册,瞧着宋怀砚许久未言,她也渐渐没了耐心:「还有事么……我真的要走了。」
说着,她便下意识地将那几本书攥得更紧了些。
宋怀砚盯着她的动作,疑惑开口:「郡主如此匆匆,是有何事么?」
宁祈抿抿唇,含糊道:「没什么,没什么……」
可她攥紧书册的动作,面上的薄红,以及指尖细密的颤抖,通通逃不过他的眼睛。
宋怀砚目光上下慢扫,停凝在她的怀中,大致已明白过来。
他忽而凑上前一步,眉骨沉沉地往下压,嗓音也低沉了些:「郡主怀中,拿的是什么?」
宁祈没料到他突然迈步过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料自己的胳膊肘,竟重重地磕在了尖锐的桌角上,钻骨的痛意一瞬间蔓延开来。
她猛地吃痛,低呼一声,眼尾洇上浅浅的水色。手腕因磕碰也也一时脱力,那三本书册便忽地滑落在地,落在二人之间。
「好疼……」